> 这话说得既不正式又不像开玩笑,却听得大靖官员个个心中盛怒,一开口就要云州雍州银州凉州,把大靖西北四州都要了去,尤其云州距帝都不过四百里,若被鞑靼占领,帝都也就岌岌可危了。
林昶静静地道:“王爷真会说笑,这四州乃我大靖国土,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本王没那闲心跟你说笑。”伊尔罗霍然抬眼,目光如电,周围顿时杀气凛然,“不是要和谈么,和谈不拿出点诚意又怎么能行。”
林昶毫无畏惧之意,朗声道:“不知王爷的诚意又是什么?要我大靖西北四州数千里国土,贵国大汗的胃口也未免也太大了些。”
伊尔罗道:“就说这种费嘴皮子的事情不适合本王,依本王的意思,想要哪里打下来便是。可惜我们大汗不这么想,本王最不耐什么弯弯道道,有话直说,本王想要的就直说出来,你们答应了便罢,若不答应……”略一停顿,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反正本王的铁骑军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言外之意,这几个月和大靖在云州边境的交战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军队还没出动。
“王爷爽快,那下官也就直言了。”林昶对上伊尔罗冷腻如蛇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两国交兵祸及百姓,两军将士不免伤亡,这数月来两国交战,已有不少将士埋骨他乡,于大靖和鞑靼都无益处,不起战事方为上上之策,我大靖皇帝以仁心待天下,开放边关商贸,增强两国友好交流,能和平相处自是最好。”
伊尔罗哼了一声冷笑道:“区区几地边关商贸就想让我们蒙古人偏居苦寒之地,大靖皇帝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把本王当要饭的打发呢!”蒙古自元亡明起之后退居北方二百余年,早已不复成吉思汗在时的强盛,更分裂为鞑靼和瓦刺,鞑靼居于瓦刺和大靖之间,向北多为贫瘠之地,早已对南方大靖垂涎已久,只是鞑靼大汗还记着元朝灭亡的教训,北方游牧习惯不适合南方,雍州银州凉州皆是大靖北方水草丰美之地,很适合鞑靼人生活,而云州则是大靖北方要塞,距帝都不过四百里,更是攻打大靖的绝佳之地,鞑靼想要云州,大靖自然也知道云州的重要性,其他三州暂且不提,云州却是两国必争之地。
接下来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林昶据理力争,西北四州寸土不让,然而他还是小看了鞑靼的胃口,伊尔罗不仅开口索要西北四州,还要求大靖以公主和亲。皇室之女金枝玉叶,皇上自是舍不得送她去北方苦寒之地与人为妾,连随便封个宗室女为公主和亲都不肯为之,虽无明确规定,但大靖和前明都不约而同地不肯做以女子和亲之事。
林昶道:“我大靖昭华皇帝以仁心治天下,不属于大靖的,绝不肖想,但我们大靖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拿走。”
伊尔罗脸上怒气隐现,“这西北四州,你们是不让了?”
“王爷说笑了,西北四州本就是我大靖领土,何来相让?”林昶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毫无退缩之意。
伊尔罗冷眼盯了林昶许久,忽然哈哈笑了一声:“和谈这种事真是费精神,不如林大人帮本王问问你们皇帝,他的皇长孙值多少土地?”
众人大惊失色,唯有林昶和赵徽只露出微微讶然的表情,林昶早在接旨的时候就被皇帝告知此事,故作惊讶道:“皇长孙如今在京城陪伴皇上,不知王爷此言何意?”
伊尔罗仍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羊脂白玉龙纹玉佩,扔在桌上,淡淡地道:“赵弘就在我手里,林大人若不信尽管回长安,看看你们的皇长孙还在不在。”
龙纹玉佩是皇子皇孙才能用得起的,而这块极品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佩是赵弘十八岁那年昭华帝御赐,满朝文武无人不识,众人方才只是震惊,此刻就是震怒了,林昶眼中怒气隐现,“下官怎知王爷此言是真是假,您说皇长孙在您手里,总得让下官见上一面再说。”
“这有何难,两天后本王就让你见一见赵弘,这两天林大人也好好想想,是你们皇长孙的性命要紧,还是几百里土地要紧。”伊尔罗自以为胜券在握,哈哈大笑几声,目光一转望向赵徽和葭雪,眉头一挑,露出得意而挑衅的眼神。
大靖和鞑靼正式谈判的当天,面对鞑靼索要西北四州和大靖公主和亲的无理要求,大靖的和谈大臣礼部尚书林昶一口回绝,大靖兵强马壮,并非前明晚期那般腐败不堪,如何能忍得下这样的屈辱。
因赵弘的缘故,当天的谈判以再议告终,林昶一行人回到云州衙门。
林昶当然知道赵弘就在鞑靼人手里,废太子赵徵虽然被圈禁了,但他儿子赵弘可是昭华帝最疼爱的孙子,皇帝这次下达的命令是既要保住赵弘的性命也要保住大靖的国土,可伊尔罗拿赵弘做要挟,即使他拒绝了鞑靼的所有无理要求,万一赵弘有个好歹,林家的前途就毁于一旦了。
林昶心急如焚,找赵徽商量此事,赵徽却成竹在胸,气定神闲地道:“林大人莫急,家师已经带人潜入鞑靼营救皇长孙,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就可到达云州,伊尔罗没了这个王牌,我看他还怎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