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卖女,遍地拐子,逼良为娼,在古代简直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虽说朝廷律法里对拐卖人口逼良为娼都有相应的罪名和刑罚,但在这个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时代,官匪勾结,践踏法律,有点背景的拐子和青楼老板都不会因为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受到惩罚,官府甚至还会帮着这些人欺压受害者捞好处。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代,读书识字都是有钱人才能做的事,贫苦百姓里十个有九个都是睁眼瞎,压根不知道朝廷律法上写着什么,什么事犯法什么事合法。
毕竟还是个孩子的外表,面对这种事情不能表现地太过淡定,这个年龄的孩子也不应该知道风月场所,于是二丫装作很懵懂的样子问道:“漂亮姐姐,你说的头牌是什么?能吃饱饭吗?”
那女子被二丫一句漂亮姐姐叫得颇为舒坦,眯着眼笑道:“能,当然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每天都能吃饱饭,记住了,以后得叫我妈妈。”旋即鄙视地撇了撇嘴,“一看就是个乡下丫头,就知道吃。”
“可是,我有妈啊,再说姐姐这么年轻漂亮,叫妈妈把你叫老了。”二丫有亲娘,上辈子的周漪澜这辈子的王春都是她亲妈,让她对着一个鸨儿叫妈妈,她实在是叫不出口,也恶心这么叫。
那鸨儿把脸一沉,面上脂粉簌簌而落,“让你叫妈妈你就叫,乖乖听话的孩子才有饭吃。”
二丫想了又想,九岁的孩子在这个时候该干什么,应该是先反抗一番再挨顿打才老实了,谁一下子就这么顺从了,于是她梗着脖子就是不叫妈,“哇”的一声哭出来:“娘,我要娘,我要回家。”
一声哭喊还没说完,一巴掌就重重地落在了二丫的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脑中嗡嗡作响,小孩子的哭闹顿时变成了低低的抽泣,露出惊恐害怕的神色。
“叫不叫?”鸨儿走到二丫跟前,伸手捏起她尖尖的下巴,眼里闪过一道凶光。
“我叫,我叫!”二丫做出吓得不得了的模样,“妈,你是我亲妈,我饿了,妈妈让我吃点饭吧。”她的确饿了,还是在云安县的时候吃了两个窝头,现在天都黑了她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要逃跑,也要先吃饱饭存够力气才行。
鸨儿心满意足地笑了,拍拍二丫被一巴掌扇得红肿的半边脸蛋,“这才是好孩子。”对身边的两个伙计打扮的壮汉使了个眼色,一个人开门出去,不多时拿了两个冷馒头回来,丢到二丫怀里。
二丫实在是饿得狠了,馒头冷了也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哪里顾得上这些,她一边流泪一边狼吞虎咽地啃馒头,噎得打了好几个嗝。
吃完馒头,一个伙计拎小鸡似的把她提起来,拖着她走出房间,走过一处院子,将她扔进了一个昏暗的小屋里。
二丫刚被丢进去,迎面而来就是冰冷潮湿的腐烂气味,夹杂了一丝血腥味,随之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抬眼望去,简陋的房子里还有七八个跟她一般大的女孩,每个人都头发散乱,衣裳破旧,有几个人烂掉的衣裳袖子处还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互相抱作一团,在冰冷的冬夜里温暖着对方。
“你也是被拐子卖来的?”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女孩试探着向二丫问道。
“嗯,难道你们也是?”二丫走过去坐在女孩们旁边,一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捏紧,微微颤抖。
那女孩脸上犹有泪痕,道:“我跟母亲去庙会,走失了,我被拐子抓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说了自己的经历,有四个都是被拐子打晕或者用麻袋套走的,年龄最大的那个女孩叫小荷,今年十三岁,说自己是长安府绵湖县张举人的女儿,还有三个是被父亲祖父给卖进来的,三两银子一袋米,一个八岁的女孩,就只值这个价了。
她们先后进来已经有十天了,每天不是打就是饿,直到她们开口求饶才能有顿饭吃,小荷一直说自己的父亲是举人,求鸨儿把她送回去,家里必定有重金酬谢,但鸨儿只冷笑一声,压根不信她,小荷反抗地最激烈,挨的打也最多,她是读书人家的姑娘,长得细皮嫩肉清秀可人,鸨儿打得再狠也没在她脸上动手——还指着这张脸赚钱呢。
心头似有尖刀剜割,二丫紧紧咬住牙关,腮帮子都有些酸疼,这些还都是未成年女孩啊,被人贩子被家人卖进了烟花之地,一辈子就毁了。在现代社会,谁家姑娘被拐卖了被强迫当了失足女,哪怕被解救回来,周围异样的眼光歧视羞辱的言语也能让这个女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她们是受害者,却要承担无形的二次伤害。
□□羞辱,荣誉谋杀,哪个时代都有,古代尤甚,即便小荷的父亲真是举人,举人老爷的女儿被卖进了青楼,即使清清白白地回去,她也不清白了,是全家的耻辱污点,一个举人如何容下这种污点,到时候等待小荷的,只有死路一条。
小荷却不知道,她只是心心念念地想着回家,想着逃跑。
今天是她第四次逃跑,抓回来就一顿毒打,胳膊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鸨儿杀鸡儆猴,其他人有过逃跑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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