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顿觉上火,转头冲赵月凝伸手:“交钱。”
赵月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墨凝:“大姐姐,我自家店面,居然还收钱?何况我又不是不给,是家里给钱。”
“从今往后,我这店里不许挂账,不许家里人赊账。给钱吧。”墨凝说着,亲自从巧燕手上夺回了布匹往张妈妈手上一放,又将小娥手上的抢回,往柜台一扔。“市面价多少,你们就付多少。”
赵月凝急了:“府上的穿衣用度,哪个不是从福隆号取的货,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
墨凝略显不耐道:“你所说的取货,是按照府上的人每月例分所定,是账面计划。你这肆意乱搞,可完全不在计划上。”
“我若是不给呢?!”赵月凝实在是读不懂赵墨凝口中的道理,态度也强硬起来。
没想到墨凝却毫不在意地伸手做请:“可以啊,那就空着手走。”
赵月凝恼羞不已:“就这么点的钱,你至于为难亲姐妹吗?”
“这么点的钱?”墨凝反问,“普通人家一月一两银子便是温饱,二两银子便是奢侈了。你一下子拿了我本钱二十两市价四十六两的好布,还敢说‘这点钱’啊?父亲母亲没教过你勤俭持家吗?”
“你!”赵月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一甩袖子,赌气地向门外走去,“看我去秉了母亲和二姐姐,就说大姐姐是怎么打自家人嘴巴的!”
“去。去你的。”墨凝淡定地一挥手,“拜拜了您那!”说罢转过身来,看着店里早已静立的帮工,脸色十分差。
“我下午将凤阳城我四家福隆号都走了一遭。我不懂做生意,但我不傻,这甲子店让自家人啃得外强中干了,你们却听之任之。”墨凝说着,转向掌柜,“好在钱掌柜还能恪守原则,遵循父亲的话,想办法以蜀绣代替粤绣哄骗三妹妹。张妈妈也算机灵。”她说着,正了正身姿,郑重道,“各位听着,像我刚才所说,这福隆甲子号,今后只许按例分取货,除非有我特批,否则赵家任何人,都当做市场客人一样对待。不给钱,不给货。”
掌柜闻言,心下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一早就看不惯这些中饱私囊的行为。可是这赵家大小姐,说话当真好使吗?若是她做的没有她说的这般硬气,那底下的人可就难做喽,毕竟操办事情的是他们,将来大小姐若撑不起这腰,那得罪赵家人的也是他们。
“今后我是你们的老板,凡大的决定、变动,有我印鉴作证,才可付诸办理。”墨凝说着,自腰间抽出一块长方形白玉,占着红泥在纸上一印,递给掌柜。“赵墨凝印”,四个汉字,方正鲜红,透着丝丝威严。“赵家的人,你们只管挡。但态度要好,且千万不要因此怠慢了其他客人。”
“大小姐,若是府上的人为难我们……”掌柜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那你让他回家找我。”墨凝痛快道。我是老板,责任我担着,就这么简单。“收好这粤绣,除非父亲说话,否则谁来也不给。”
墨凝与闫林玄坐在茶楼二层,望着明媚午日照耀下的凤阳城。闫林玄自顾地品着香茗,墨凝则把玩着手里的印章看着窗外发呆。
这白玉印章的胚料,还是闫林玄所赠。是专门为了管理店面所造。但印章容易伪造,随意找个萝卜也能假传墨凝之意了。所以为了防伪,墨凝还在“赵墨凝印”四个字中间的某处,加上了个细小但形状规则的四芒星。若不仔细看,只道是不小心印的墨点。仔细看便能看出四芒星的形状。
“大小姐也不怕将家里的人都得罪光?”闫林玄忽然笑问。
墨凝转过脸道:“立规矩,从来只会得罪那些不守规矩的人。赵府内大多人都是能恪守本分的。”
“我那日原本见你与赵婉凝相谈甚欢,但奏琴一事后,才知你二位不合。今日更加肯定了。”闫林玄说着,合上了扇子,好意规劝,“恕我直言,你在赵府处境不容乐观。为何还要硬着头皮到处树敌?”
墨凝看着闫林玄,认真道:“我没有故意到处树敌。”她一顿,转言道,“那闫公子,你是喜欢传言中的赵墨凝呢,还是今日你面前的赵墨凝呢?”
闫林玄摇摇头:“我又未亲眼见过传闻中的赵墨凝,我见到时,你便是这幅样子。”
墨凝扁扁嘴:“你不说我也知道。反正你喜欢我不喜欢我,我喜欢你不喜欢你,个把月后你我都要同一屋檐下过日子。所以你即便不喜欢我,说了也没用,何必得罪我呢?是吧。”她说着,拄着腮又看向窗外,“反正我嫁入闫家后,姓闫。只要我乐意,我手下的所有商号都可以改姓闫,赵家能拿我怎样。”
闫林玄闻言扑哧一笑:“依你而言,我闫家也算占了大便宜了。”
墨凝警惕地斜睨起闫林玄:“我说说而已,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