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泉系列II 小偷的女儿_第二章 鲁元帅

奥西塔尼亚人惊声尖叫，不知所措。

    欧文冲杀过去，举起火把，在头顶挥舞。克拉克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再后面是无数火把，好像有五百名士兵在跟随欧文冲锋，但实际上冲杀的士兵不足百人。欧文心中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在山中跋涉让他觉得精力充沛，韧劲十足。安凯瑞特的药茶已经彻底地治愈了他童年时期虚弱的两肺。

    奥西塔尼亚人的营地乱成一锅粥。他们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寻找兵器，穿上盔甲，但太晚了。锡尔迪金人箭如雨下，夜幕不时地被痛苦的惨叫声撕破。欧文冲向第一排敌营。几个长矛手手持长柄战斧站在那里发抖。然后，他们扔下武器，落荒而逃。

    兵器还没有交锋，欧文就知道，胜利已经在望。

    弓箭手停止放箭。欧文的士兵杀入惊慌无措的奥西塔尼亚人。克拉克武艺高超，招式优雅，用手中的两柄短剑将扑过来的敌人一一斩杀在地，瘦削的脸显得不慌不忙，手中的短剑不停地下劈、横挡、直刺。

    欧文觉得圣泉在全身奔涌，好像他自己变成了圣泉的泉水。奥西塔尼亚人四散而逃，有的身上还带着箭。帐篷乱糟糟地崩塌在地，周围还缠着绳子。战马在嘶叫乱窜。欧文仿佛看见一匹战马，身上插着奥西塔尼亚国旗，驮着一名骑手逃跑了。

    另外两支锡尔迪金士兵加入战团，又一波尖叫声传来。欧文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已经赢了。

    一个奥西塔尼亚士兵从帐篷后朝欧文冲过来，用手中长矛向欧文胸口刺去。欧文条件反射地用手中长剑挡住长矛，另外一只手把火把朝敌人脸上扔去。长矛手痛得双手乱舞，扔下兵器，也逃命去了。

    另一个敌人手持盾牌朝欧文撞来，想把欧文撞翻在地。欧文横跨一步，伸腿一绊。盾牌手脸撞到盾牌，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士兵们像农夫割麦似的席卷敌人。欧文奇怪地想要大声笑出来。

    “欧文大人！”副将阿什比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大叫道，“奥西塔尼亚人在逃跑！有的人甚至是光着脚！我们想抓住沙特里约恩

    ，但他骑着马，在骑士的簇拥下逃跑了。他是第一个逃兵。你胜利了，大人！”

    军营的另外一边传来长号声，声音尖锐凄厉，欧文觉得背上一凉。

    另一个副将困惑地叫道：“那是什么？”

    克拉克镇静地说道：“我去看看。”他跑了过去。士兵们开始抢劫帐篷里的财物，一些士兵在争夺奥西塔尼亚人的旗帜和徽章当作纪念品，现场变得乱糟糟的了。

    长号声又传了过来，像阴魂一样不散。

    欧文命令道：“向我靠拢。停止搜寻财物，现在不是抢劫的时候。靠拢。弓箭手准备。”

    圣泉起了涟漪，欧文咬咬牙，感觉到一丝恐惧。有点不对劲。欧文在冒汗，眼睛扫过混乱的军营，想要找出长号声的来源。

    克拉克过一会儿就回来了，黑着脸，一脸忧色，声音粗哑地说道：“是布里托尼卡的骑士。他们进攻了奥西塔尼亚人的另一侧。奥西塔尼亚人现在在四处逃窜。”

    霍瓦特持剑在手，走向欧文，说道：“如果布里托尼卡骑士现在转而进攻我们，我们很难自保。”

    “的确如此。”欧文回答道。他又感觉到了圣泉那种奇怪的、令人不快的波动。“我们此行达到了目的。召集士兵，向我靠拢。”

    声音越来越嘈杂，从军营那边传来的刀剑交战声越来越清晰。

    克拉克对欧文耳语道：“大人，我替你备好了马。”

    欧文转过身去，摇摇头。“如果我弃部下于不顾，我就和沙特里约恩没有两样了。”

    克拉克脸色阴沉，急切地看了欧文一眼，似乎想要看穿欧文的心思。很明显，他在想是否应该坚持让欧文上马逃跑，虽然欧文很有可能会大发雷霆。

    霍瓦特手紧握着剑柄，说道：“他们来了。”

    欧文看到人之前先看到了军旗。布里托尼卡人的军旗是白底黑边的四分之一圆弧。白底之间是国家的象征，一只黑羽毛、有钩状喙的鸟——一只乌鸦或者渡鸦。欧文想起了塞弗恩的王旗，黑底上面是一只白色的野猪，两者相映成辉。

    一个中年骑士骑在马背上，拿着军旗。他年龄和塞弗恩相当，并不老，头发青灰色，像奥西塔尼亚人那样朝前梳，眼神凝重，若有所思。战马载着骑士朝欧文走来。欧文的部下像墙一样聚集在欧文周围。骑士并没有抽出兵器，一件白色的长袍从肩膀上垂下来，盖住了战马的肩隆。

    霍瓦特平静地招呼道：“鲁元帅！”

    那个面色凝重的骑士似乎现在才注意到霍瓦特。他僵直地点点头，用略带口音的声音回应道：“霍瓦特公爵。”他调整了一下臀部位置。“您离北昆布布里亚郡有点太远了，大人。深入南方这么远，您不担心吗？是您率领他们？我还以为是欧文·基斯卡登呢。”

    “是我。”欧文说道，同时觉得体内的圣泉变成了一条涓涓细流。他能察觉到，鲁元帅虽然态度生硬，却没有恶意。欧文还是手握剑柄。他不相信有这么巧合。

    鲁元帅循声转向欧文，似乎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啊，公爵大人在这儿。天色太暗，我没有注意。公爵大人，我们夫人、布里托尼卡女公爵托我给公爵大人捎信。她感谢公爵大人为了捍卫布里托尼卡的主权而做出的努力。贵国出兵及时，击溃了沙特里约恩的军队。现在，一切都交给我们。我已经命令部下，要把他们赶回国内。我们夫人让我代她向公爵大人和贵国国王致意，感谢你们出兵干预。我们夫人现在是贵国忠实的盟友。如果战火烧到了锡尔迪金，请放心，我们夫人不会忘记贵国的恩惠，一定知恩图报。我们夫人是这么说的。”鲁元帅恭恭敬敬地朝欧文行礼，又伸出手臂，礼貌性地挥舞了一下。“请把这些战利品分给您的部下。你们英勇无惧，应该得到这些。我是布伦登·鲁，布里托尼卡的元帅和守护者。承蒙俯允。”

    欧文恭敬地点头回礼，说道：“请转告夫人，我们很荣幸前来驰援。我们国土相邻，应当成为盟友。”

    鲁元帅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我会转告夫人公爵大人所说的话。”他生硬地说道，然后掉转马头，策马而去。手下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穿过那些杂乱无章、东倒西歪的帐篷，帐篷下还有伤兵在痛苦呻吟。

    欧文转向霍瓦特，霍瓦特的眼神里充满着对布里托尼卡人的不信任。

    灰白头发的霍瓦特摸了摸下巴，说道：“真有趣，他的骑士几乎和我们同时偷袭了沙特里约恩的军队。好像……”

    欧文皱皱眉头，低声说道：“他们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