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孩子还是很讨喜的,眉清目秀的,只是略微有些老成之气。
高山这段时间在贾府的言行举止,与贾府中人相处时行事为人,都通过陈管家的口得知了,如果能好好栽培下,定能成为一个可用之才。
而且,通过贾义的转述,他小小年纪,便能通过在市井中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就能推断出,他将会重新出仕,又能想到他忧心的是北面的战事,还能想到要解决钱粮之事。
如今大宋财政艰难,耗费巨大,虽有他推行的公田法补充支出,但是反对的声音太大,不是长久之计。
虽然朝廷鼓励海贸,但是每年所得税赋只占总的收入的不足一成。
他想知道为什么,询问的眼神投向高山。
高山早就想好了,打算尽可能的如实相告,只是得隐去他真正的目的。
“贾公容禀,小子有意海贸,确有些私心。”
高山慢慢将他的想法告诉贾似道,“其一,正如我告诉八郎的那些。每年都有海量的货物从大宋运出,如瓷器、茶叶、漆器、绢帛,从海外换来我们没有的东西,如各色香料、犀角、珊瑚、翡翠、玛瑙、珠宝,再卖予达官贵人、商贾富户,可是这些东西于小民、于朝廷又有何用处?只得些税赋罢了。”
“为何海商们只愿做这些买卖?只因商人逐利,而这些东西利润最大。”
“大宋如今缺的是何物?粮食,可充军粮;铁,可造军械;铜,可铸钱币。诸如此类。”
“虽亦有进口铜铁,只是这些货物利薄,所以很少有商贾采买。”
“大宋产粮不少,可每年还是有许多人饿死,铜铁亦有产出,只是终究有限。”
“可若要海商将这些东西贩来,又难以卖出高价,低了亏本,高了无人购买。”
“是故有如今局面。”
“其二,乃是我的一点私心。所谓富贵险中求,若能得贾公之助,得以出海,既可以为大宋贩来所需之物,卖予朝廷,贾家也能从中获利许多,我亦可得一谋生之路。”
其实高山也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想法在说,真假虚实他已经不在乎了,完完全全就只是在跟贾似道说一个利字。
同时也是在赌贾似道不会去追究那些细枝末节,只因他需要这些东西。
高山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再说:“还望贾公应允,此三赢之举。”
“三赢?”贾似道听完,深思了好一会,“倒是可行,只是你还年幼,再过几年吧,而且你身子也弱,才大好,如何能受得住海上颠簸。”
“年幼又如何,总要成长,而且我的身子只是有些许损耗,这些时日,得以好好调养,已然恢复,另外准备货物也需要些时日,我也可以趁这段时间锻炼一番,出海又不是行军打仗,当时无碍的。”
见贾似道还在犹豫,又道,“小子愿为贾公做先锋,前往海外。”
说的简单,其实出海哪有那么容易,在海上更考验人的身体素质。
贾似道很是奇怪,这少年郎为何这般急切,便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何这般迫切?”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早早做准备,一旦贾公起复,也好有足够的军械粮草。”
这话说得有些托大,显得好似只要能出海,就能解决问题。
只是高山顾不得这番言语是否太过功利,但求贾似道能够同意,“而且,此事定是以贾家为主,小子只是从旁协助、学习,自然是无须担心什么的。”
“是极是极,爹爹,我也想出海看看,听闻海外极广,人文风貌奇特,别有一番景象,孩儿也好增涨见识。”贾义这时也开口,想添一把火。
只是,贾义的这番话,像是触及到了贾似道那根神经,呵斥贾义道,“胡闹!”
高山心中一紧,难道要被贾义给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