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心中一座麦迪逊之桥
有些人是鹰,有些人是羊。
萧伯纳说:
人生有两件事令人遗憾:得到与得不到。
除了男人之外,每个女人也很渴望有一次外遇。不必改变现有生活,但可以珍藏心中一生一世的“完美的偷情”
我读麦迪逊之桥“沿着达尔文思考的逻辑路径”直触感动的核心时,竟然也热泪盈眶。看电影,看到芬西丝卡的手握紧车把手又松了下来时,更是涕泪纵横。
得不到的最美,曾经拥有也是真爱。
有些人天生是一只鹰,注定要流浪,要从遥远的天际下望,俯视芸芸众生,他们天生有游牧的血液,必须猎食生命中的未知。
停滞不动,等于死亡。
麦迪逊之桥中的若柏是一只鹰。他一直在寻找他心灵的食物。在芬西丝卡的眼中,他“生活在奇异的、幽灵出没的地方,沿着达尔文思考的逻辑路径,倒溯到远远的过去”他的脑中始终鸣响着时间的无情哀泣,因而他总是四处飘泊、来去匆匆,只为寻求人生的谜。他不是在寻找解答,而是在寻找问题,用他专业摄影师鹰般犀利的眼睛寻我生命的出口。
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在寻找安全感,在已知的路径上移动,像芬西丝卡,直到那个男人降落在她的生命中,她才恍然大悟:啊,原来人生可以有这样的“吉光片羽”待他离开,她依然安分地走着她已知的路径,抱着美丽的缺憾,默默死去。她像一头驯良的羊,她必须咀嚼地上的青草,她安于她的家。她是大地之母的化身,必须像个地标一样,矗立在属于她的地方。
而他必须在不安全感中寻找,他知道,他如果只走在已知的路径上,他就看不见能让他的生命血液继续流动的东西。他必须狩猎。安全感之于他等于死亡,芬西丝卡知道。
但是他们相爱了。
当麦迪逊之桥登上全美畅销书排行榜时,有人问我,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我说,这无关我相不相信。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唯美,很符合中国式的缘分——两个生活在不同环境、有不同属性、过着不同生活、向往着不同的生命情境的人相遇了。在天旋地转的那一瞬间之后,就是注定的分离。
若柏是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他不是个名人,一生并无彪炳的功业,对这个尚实际的社会来说,他是个幽灵。他带着他的三角架与摄影机看世界,他爱索马利洋流。大斧山脉、马拉加海峡。他在拍摄麦迪逊之桥时遇见一名中年女人,一个曾经美丽的中年女人。若柏用相机捕捉了麦迪逊之桥与和他相恋的女人。这个中年女人叫芬西丝卡。
芬西丝卡是个平凡的女人,在岁月侵蚀中还存有一点赤子之心的中年女人。
作者罗伯丁华勒形容这个女子在老年看自己当时照片时的景况:“照片中,最初的皱纹才刚刚爬上她的脸庞,他的相机捕捉到了这些线条她的头发乌黑,身体饱满而温暖,恰如其分地充实着她的牛仔裤。然而她最注意的还是她的脸,那一张不顾一切和为她拍照的男人相恋的女人的脸她还可以在她的记忆之流中,清楚地看见他。每一年,她都巨细靡遗地省视流过她心中的他的形象;她记住一切,绝不遗忘。他高瘦而结实,行动如风中之草,那么不费力地优雅着”
芬西丝卡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二十五岁时,她的军官丈夫将她从意大利带到美国,二十年的婚姻使她有了两个孩子和一栋乡村房子,成为一个平凡的农夫妻子,几乎已经忘掉她年轻时曾有过的艺术狂热。她带陌生人到麦迪逊之桥,并留他吃晚餐。如果她的丈夫、孩子这两天在家,她就不会有这个美丽的回忆。
没错,麦迪逊之桥的故事是一个有关外遇的罗曼史。芬西丝卡和若柏一起看过草地与天空后开始谈论诗,然后他以“古老的本能”触摸她的肌肤,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的、古老的生物性本能。啜饮白兰地和咖啡后,他尽量节制自己,在她家平安度过一夜。如果第二天她没有请他吃晚餐,没有故意穿上她的新洋装,他也许看不见属于这个中年女子的优美。在一段共舞之后“他吻她,她回吻,长长的,柔软的,吻成一条河”他们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做了爱。两个不同人生路径的人终于交会了。
他们相爱。他在肉体和心灵上,都碰触到她的核心。但他像鹰行天空。豹奔草原,天明时终究要走,只留给她几张照片。他走了以后,两个人没有再联络,她只能从国家地理杂志上间接得知他的行踪。她的丈夫去世前,她没有企图跟他联络,他也没有。直到六十七岁那年,她收到了一封信,若柏去世了,他的遗产代理人以冷硬精确的律师文字告诉她:若柏的遗体已经火化,应若柏要求,他的骨灰要撒在让他们相识的麦迪逊之桥旁。她还收到一封信,若柏和她相识后的第十三年写的,他说,他四处飘泊,为了转移打电话给她或想去看她的冲动,他接下所有能找到的国外工作,但他仍常对自己说:“去他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把芬西丝卡带走!”“在那个炎热的星期五早晨,开车离开你的小径,是我生命中最困难的事。”他说。那年她六十七岁,收到了这一封信。
在他死后,他的爱才落在她的身边,不再奔逃与漂流。芬西丝卡将他的骨灰撒在桥旁,而她在六十九岁死亡时,也要求将遗体火化,撒在同一座桥旁。他们的故事,由她的一儿一女发现。她留下一封信,告诉孩子们这个故事,她承认,那几天的短暂爱情,比她的四十多年婚姻值得眷恋。“如果不是为了你们的父亲和你们两人的缘故,我会立即随他而去,不论去哪里。他要我与他同行,但我没有答应在四天里,他给我一生,给我一个宇宙,并且使我支离破碎的片段化为一个整体若柏教我怎样成为一个女人,这是很少——也许没有任何女人经历过的。”
芬西丝卡没有后悔曾经做过的选择,但灵魂离开身体之后,她选择永远的爱情。
麦迪逊之桥是一个很平凡但也很感人的外遇情事,但如果没有罗伯丁华勒的漂亮文字,它甚至会变成一个滥情粗糙的故事。
很少外遇的故事这么美丽。因为在外通情事中,人们只知发挥他们占有与破坏的本能。若柏与芬西丝卡,一只鹰与一头羊,我相信尊重爱人的生命路径是我们能为爱人所做的最美好的事。
“旧梦是美好的,梦虽没有成真,但我高兴拥有这些梦。”若柏这么说。其实是作者这么说我也为这句话喝彩。
真爱是过程,而不是目的。一个未完全或无法完成的故事,也许是一个缺憾,但也可以光华美丽。如果你有一颗包含缺憾的、美丽的心,你的心中也可以有一座永远的麦迪逊之桥。
不说话的自由
有时多说话不如少说话。
丘吉尔一辈子做了无数次的演讲,其中最“脍炙人耳”的一次,就是话说得最少的那一次。在美国的某大学、某个重要的典礼上,当芸芸来宾正打算洗耳恭听这一位伟大人物的箴言时,他上台,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来:
“永远,永远,不要放弃!”
又是一大段时间的沉默。来宾们鸦雀无声,等待他要再说什么。他终于又开了尊口:
“永远,永远,不要放弃!”
这是丘吉尔一生中最著名的演讲。当然,想要以短短的字句打动人心,最重要的前提是,你必须已经是个万众瞩目的人物,你已经一言九鼎!
这时候,多说话不如少说话。
有时说不如不说。
这让我想起梁武帝的故事。一个尊崇佛教的皇帝,好不容易请到了菩提达摩。他恭敬地问:“什么是圣谛第一义?”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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