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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一任女主角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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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失望,

    很多不快乐,

    很多时候会绝望。

    我以为天空永远会是这样暗沉沉的灰色,

    却忘记了,

    再阴郁的天空也有乌云遮不到的湛蓝,

    再不快乐的心情,

    也有偶尔欢笑的时刻,

    在最绝望的低谷,

    希望往往就在下一刻的地平线上。

    小米整整失踪了三天。

    城里销量最大的几份报纸都刊登了寻人启事,高额的奖金让莫文涛的手机成了二十四小时接听热线。可是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为了骗取奖金而提供的假消息,余下的线索也最终宣告无用。

    在一个拥有近千万人口的城市里寻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所以三天过去了,对于莫家来说,原本应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被笼上了沉沉的阴霾。

    “还是没有找到吗?”

    莫文涛一脸阴沉地走进房间,对着满屋子期盼的脸只是摇摇头,然后沉默地走进自己的书房,连说话的意愿也没有。

    其实在订婚宴当晚对小米发火之后,莫文涛就后悔了,但是为了面子,为了在众多宾客面前保持一个父亲的尊严,他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挽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走出家门,还说出了那么狠绝的话。他以为没有生存能力的女儿只是使使小性子,外面风大雨大,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她熟悉的亲友,所以她肯定会自动跑回家,哭着恳求他的原谅。

    但是没有。

    当整个世界被倾倒的雨水淹没,当旭日东升一个无眠的夜过去,当暮色沉重骑士高中翠绿色的放学人群再度破坏红枫道迷人的景致,所有的画面中再也没有莫小米的身影,她仿佛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何处。

    年迈的母亲对着莫文涛唠唠叨叨,吓坏了的莫嘉雯母女躲在房里不敢出来招惹是非,而安以然为了这件事第一次和他翻了脸,莫文涛这才发现,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女儿的关心不及一个局外人。

    可是不管他在城里找了多少遍,小米就是渺无踪影。没有去学校,没有去同学家,所有的旅馆招待所里都没有她,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身高、体重、发型,平时和谁交往比较多,喜欢上哪些场所,最近有什么反常之处当办案的警员问起这些最基本的情况时,莫文涛才发现对这个在他身边安静地生活了十六年的女儿,他竟然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户口簿上有清晰记载,他甚至没发现女儿的生日正在这个月,而且已经过了好几天。

    没有蛋糕、鲜花、生日礼物,小米甚至没在他面前提过一句,流露出一丝渴望。很多人都以为小米生长在这样富裕的家庭,应该拥有许多常人所没有的东西,连他这当父亲的也这样以为,却没料到她连最基本的温暖都没有得到。

    “你真是个糟糕的父亲!”安以然毫不留情地评价他“对于未成年的她来说,你是她的全部,可你把她当做什么?人们常说的拖油瓶?纵情之后意料之外的产物?你究竟有没有爱过你女儿?”

    有吗?他胆战心惊地问自己,这么多年他几乎习惯忽视她,习惯用冷淡的态度对待她,仿佛这样的忽视就可以回避那些难以忍受的往事。可女儿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对所发生的事情承担任何责任。虽然明知这道理,他却依然在潜意识中将所有的过错推卸在一个年幼的生命上。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他还要忽视她多久?

    一股内疚感油然而起,盘踞在心头无法消散。

    “叔叔,是我不好。我不该惹小米生气。”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开,探进莫嘉雯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那个挂件究竟是谁的?”莫文涛皱眉看着她,这个讨人喜欢的小侄女,曾经好几次让他萌生为什么她不是自己女儿的念头。

    “是——”莫嘉雯关上书房的门,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我自己的,可是如果小米喜欢的话,我应该给她的,我太小气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叔叔,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让她”说着,她竟嘤嘤地哭了。

    “你确定是你自己的?”莫文涛深吸一口气,看着侄女肯定地点头,哭泣的双眼像小鹿斑比一样纯真。

    莫文涛霍然站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他究竟像这样错怪过小米多少次?!

    如果不是今天远在英国的前妻给他打来电话,彻头彻尾痛斥他之余也证明了那个挂件的来历,他也许直到此刻都会毫不怀疑莫嘉雯的话。

    这个看似纯真乖巧的侄女竟然能够说谎时面不改色,可想而知像挂件事件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不知发生过多少次,而他从来都认定是小米的错,认定她是个个性孤僻、性情古怪的孩子。一个父亲,如果连对孩子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何从谈起对他们的爱、关心和保护?

    “对你我从来没什么期待,任何事情只要是错了就一定是我的错,只要是失败就一定是我的无能,你永远不会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说话,对你来说我这个女儿也许还比不上街头的陌生人。”

    那一晚小米的话像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他脸上,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实,只是他自己没有看到。

    “叔叔,你不要伤心。”莫嘉雯轻轻扯起叔叔的衣角“如果小米找不见,就让我当你的女儿吧。”

    年轻的小女生,就算再耍小聪明,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是那样期望成为有钱的叔叔的女儿,期望取代小米的位置,拥有像小米一样的锦衣华服和漂亮的卧室,接受众人羡慕的眼光,像小公主般生活着嘉雯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强烈的渴望让她彻底忘记继续伪装刚才悔恨伤心的表情。

    衣角被扯离,莫文涛蹲下身和侄女面对面。

    “嘉雯,我一直像对女儿一样地对你,因为你爸爸总是把时间投入在化学实验室的工作中,作为他惟一的弟弟,我一直尽量多地给你物质上的关心。但这也许给了你太多的遐想空间。你应该明白爱不是用诡计、掠夺就可以独占的,不管你多聪明,伪装得多好,谎话终究会被揭穿的。而揭穿之后,不但你想要拥有的东西不再能有,连你曾经得到的也将失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莫嘉雯惊恐地瞪着叔叔,好看的大眼睛这一次真真切切蒙上泪意。

    “我再问你一次,那个挂件真的是你的吗?还是你从小米房间里偷拿的?”

    空气中是难耐的沉默。

    “我我”嘉雯犹豫着,她该承认吗?“其实我——”

    “我们嘉雯怎么可能偷东西?”书房门被重重打开,也证明了一直偷听的那一位耐心有限。

    于淑芬将女儿一把扯进自己怀里,神经质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文涛,不是我说你,小米离家出走是她任性,你就算再着急,也别把气撒在我家嘉雯身上。要不是看在大家亲戚一场的分儿上,那天晚上小米欺负嘉雯的事我饶不了她。这孩子越大越不服管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坏腔调。你啊就得让她吃吃苦头——”

    “够了!”莫文涛一声怒喝截断了她继续要说的话。

    这么多年,每当亲戚们提到小米,他从来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即使前妻为此与他争执过无数次,他依然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冷淡态度。头一次,他的眼睁开了,耳朵张开了,看到了听到了他那些所谓的至亲们对自己女儿的态度是如此轻贱,这些年年拿着他的接济视为理所当然的人,把践踏他女儿的自尊也视为理所当然。

    在小米的成长过程中,他到底忽略了多少?造成今天小米内向抑郁性格的原因里,有多少是因为他这个父亲的不称职?

    转身望向窗外,莫文涛的语调中多了一分决绝:“小米敬你是伯母,我敬你是嫂子,所以对于小米不负责任的评价,我不希望再从你们嘴里听到,不然连亲戚都不用做了。这次的婚礼或许会延期,为了不耽误嘉雯的学业,我会请秘书去买最近一班的机票,你们抽空收拾行李,如果有什么需要告诉张秘书就可以了。妈已经决定搬到我这里来住了,相关事情我会处理,以后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淑芬惊愕地尖叫,不但她这个家中的长嫂连婚礼都不能露面,似乎莫文涛一直以来对她家的资助也要取消?

    “意思是——”莫文涛始终背着身“有些情况必须改变。”

    “妈——”莫嘉雯嚎啕大哭,她好后悔,如果她承认挂坠是她偷拿的,叔叔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她吗?可是妈妈说不能承认,现在怎么办?

    房间里小女生的抽咽惹人心烦,窗外无边无际的暗沉天色席卷而来,阵阵冷风舞动庭院里的落叶,也吹皱了白色窗纱,仿佛纷乱的心情。

    眼看着时间又匆匆走过一天,莫文涛心中焦急万分,小米你究竟在哪里?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哈—里—路—亚!”

    “停停停,喘口气,真难为你了。”

    “没关系,如果你觉得美声太严肃,那我可以再来一首r&b风格的。如果你觉得光有嗓音无法表现我的肢体语言,我可以做我最拿手的瑜珈,如果”

    “呃对不起,我们是招女主角,不是搞杂耍。下一个。”

    “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拖出去,下一个。”

    “求你啦!啊别踹我屁股”

    砰!一切归于平静。

    “下——一个!”

    白色房间。白色家具。白色床单。白色窗帘。

    窗台边的白色茶几上,捷克水晶花瓶里怒放着冬季里难得一见的紫色郁金香。风从窗外徐徐吹来,居高临下,从六层楼高的窗户可以远眺整片草地。虽然这个季节里草地已经有些泛黄,不再有那翠绿的清新,但是柔软的质地却好像一张舒适的土黄色地毯,伴着远处的假山假景人工湖和偶尔飞翔其间的小白鸽,让置身风景中的人备感赏心悦目。

    这样视线良好、颜色淡雅、空气清新的房间,如果再配以一首曲调优美、节奏轻柔的音乐,无疑连失眠病人都能安然沉醉于甜美梦乡,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也能心平气和、谈笑风生,忧郁症患者也能胸襟豁然开朗,重燃人生信心

    所以,它成为市中心医院住院大楼顶级单人病房是很自然的,病人们花大价钱换来如此惬意的环境,自然觉得物有所值。当然了,在这种心旷神怡的条件下养病要比环境嘈杂、卫生状况难以得到保证、多人共用一个洗手间、时不时还要受到超负荷工作的医生护士呵斥的普通病房好上千百倍,病人自然也能够更快和到恢复甚至痊愈。

    这样的情况只是就普遍现象而言,对于某些个案,譬如住在607房的某位正在修养的年轻心脏病患者,却毫无助益。

    “你的表现很精彩,newage风格的音乐我也很喜欢。不过我们是招女主角,不是请人带着收音机和cd来应聘dj,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我是先调整情绪,让自己能够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去。”

    “同学,我想比较适合你的是超级女声的比赛。不如你回家调整,去别处发挥你的才华。下一个!”

    “没了,所有报名的人已经全部面试过了,也被你统统cancel掉了。”

    最后一个面试者被赶出了房间,单晗雪神情抓狂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一反常态地潮红着。如果不是四肢被早有心理准备的同学们按着,只怕此刻的她已经跳下床来,对着窗外长啸一声发泄心中的郁闷。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单晗雪火爆起来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不但值班的医生会发现他们已经严重违反了高级病房不准同时接待三个以上访客的规定,晗雪欢蹦乱跳的心脏说不定也会再次罢工,恐怖的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所有在场的骑士高中话剧社的成员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能够让这么多同学约在同一时间偷偷潜进医院,利用周末病房里只有少数几位值班大夫和护士的看守漏洞一同探望单晗雪的原因,当然不只是关心病人这么简单。此刻,在这个最需要安静、平静、宁静的心脏病患者的房间里,正在进行着话剧大鼻子情圣新任女主角的甄选。但是令人遗憾的是,通过校园网络进行报名的这几十名自认非常具有表演天分的女同学中,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胜任这个角色。眼看着艺术节在十天之后就要开幕,而单晗雪却被医生勒令在一个月内不能进行剧烈、劳累的活动,这怎能不让这出戏的导演兼前任女主角气得双脚直跳?

    “没时间生气,现在只能想对策。既然今天的甄选已经结束,大家还是先分批溜出医院,免得被院方发现。我有些事情要留下来和单晗雪再讨论一下。”

    从头至尾一直沉默寡言的安承凯终于发话,众人听从他的话一个个悄悄从病房溜走,也顺便清走了满室的矿泉水瓶和纸屑,终于让病房恢复了它应有的样子。

    “要商量什么,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等最后一个出门的同学关上门,单晗雪像乖宝宝一样躺在床上,好看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地问道。

    但是安承凯似乎并没有和她交谈的急切欲望,只是用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断地在室内逡巡,床底下,窗帘后,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大储物柜前。

    “喂,你别搞得像检查卫生似的好不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快倒出来啊!”晗雪不耐烦地催促他,神情有一丝丝的心虚。

    她要不要现在就爬下床来,把这个多事的家伙从这里赶走?

    “我听说——”安承凯慢条斯理地走到储物柜前,像欣赏艺术品般抚摸着橱柜的木制大门“这次打架的原因好像又和三门中学有关,是他们找来的人捣的乱?”木门里似乎传来某种轻微的声响。

    “搞教育的能够这样无耻,我也真是服了,他们就是要让我们的新剧目演不了,在艺术节的时候让我们学校下不来台。”一提起这些,单晗雪显得很激动。

    两人口中提到的三门中学是这个城市真正意义上的私立贵族中学,收费高昂,设施师资一流,对学生的管教也以严苛著称。只是近两年来新上任的校长是一个极端功利兼势利的人,对学校盈利的关注远远大于教学质量。学校里凡是家世显赫、家财万贯并大方给学校捐财捐物的学生一律被他待为上宾,由此出现了一批特权阶层,有几个学生在学校里几乎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而普通学生和教师敢怒不敢言,整个学校的风气极端不正。

    这样的学校,原本和末流的骑士高中八竿子打不着,他们也根本不会将骑士高中放在眼里。直到这两年骑士高中新的招生政策“高额奖学金制度”吸引了不少中考前十名和单项科目优秀的学生,为了确保升学率和在私立中学中的头把交椅位置,三门中学开始和骑士中学抢夺优秀生源,在接连几届中考状元都被骑士高中挖走后,两所学校的关系日趋紧张。

    作为今年的中考状元,三门中学以三年学费全免,并提供高额奖学金的优厚条件吸引单晗雪入学,而单晗雪也欣然接受。如果不是在入学前的一天她正巧经过该校,并亲眼看见几个学生被高年级学生欺负,而学校师长的解决方式却是包庇、纵容和敢怒不敢言,她根本就不会相信堂堂名校竟然是这样败絮其内。于是,单晗雪拒绝入学,并表示宁可进末流中学也不进这样的学校。这一举动在全省高中校届引起轩然大波,由此引出的三门中学学生管理问题搞得学校高层焦头烂额。而为了不开罪同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许多学校不愿接收单晗雪,惟有骑士高中的校长为晗雪敞开了大门,并同时接纳了在这一事件中被三门中学严重处罚的数名问题学生。

    这一事件,使得单晗雪成为骑士高中学生们的偶像,连素来桀骜不驯的一些问题学生也对她心服口服。但单晗雪不但顺利入学、甚至还成为学生会主席的事实,也使得两个学校原本就存在的矛盾迅速升级。

    这次单晗雪和安承凯联袂演出话剧的消息不仅在自己的学校掀起波澜,其他高中也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为了打压骑士高中日益高涨的人气,也给单晗雪一个下马威,三门中学的某些人当然会采取一些行动。所以表面上看这次事件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寻衅闹事,其实幕后却有一些黑手在推动。

    “不管有多困难、时间多紧迫,我也一定要把话剧重新排起来,绝不能让那群卑鄙的家伙看笑话!”单晗雪激动地挥舞着双手,但听得心跳检测器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单晗雪,为了不让心脏负担太大,从小就养成波澜不惊的性格,可这次的打架事件不但让她许久不发的旧疾再度复发,连好不容易树立的冰山美人的形象也终于破功。

    “如果你不想让护士和医生冲进来的话,千万别激动。”安承凯无奈地停止了侦探般的刺探行动“打架事件肯定会有下文,关于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在搞什么鬼?”单晗雪狐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瞒着我可不够咱俩青梅竹马的交情。”

    “你想知道吗?”安承凯面带微笑地凝望着她,脸上的表情是晗雪熟悉的标准的老谋深算型“那就先告诉我,你在搞什么鬼?”

    毫无预警地,储物橱的门被安承凯突然拉开。

    幽黑的空间里,四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瞪着他,充满了惊恐。

    静默。

    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直到——

    喵,一声轻轻的猫叫,为这凝滞的尴尬时刻衬上绝美的配音。

    “呃还是被你发现了。”

    身后,单晗雪无限遗憾的嘟囔终结了持续了四天的追查游戏。

    铺着青石板的蜿蜒小路,两侧都是古旧的二层民房。

    斑驳退色的木质老门,古旧的窗花,偶尔有西风刮过,吹起薄薄的尘土。这个现代化城市的某个蒙尘的角落,好像童话中被神秘魔法凝固住的秘密森林,小巷中偶尔有蹒跚而行满是皱纹的老人经过,风中隐隐送来风铃的脆响,时光似乎在许久之前就停留在某个久远年代不再前行。

    夕阳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像一个又大又圆的蛋黄,诱人的金色光泽将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膜,连在路上行走的人们,也似乎镶嵌在金色的霞光中,所有这些就像一幅绝美的图画。

    小米垂着头默默跟在安承凯身后走着,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长长的身影拖曳出奇形怪状的重叠影像。

    “你怎么知道我躲在晗雪这里?”

    隔了许久,小米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实在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安承凯一出手就能逮到她,她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了,连着三天,她每次溜进医院连医生护士都没发现。

    “笨蛋。”

    迎风飘来两个字眼。

    “什么?”小米疑惑地抬起头瞪着安承凯高高在上的后脑勺,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在骂她吧?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有家回不得的可怜小孤女,他不会冷酷到这个时候还刺伤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自尊心吧?

    “我是说——”安承凯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标准安承凯式的恶毒表情,眼瞅着小米的鼻子毫无意外地狠狠撞上他外套的第二颗铜制钮扣。

    “唔!”小米哀叫一声,手捂着鼻子差点蹲坐在地上,痛死她了。

    “果真是个笨蛋!”

    安承凯仰天长叹,看着小米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背影,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冷言冷语终究还是化作一声莫可奈何的咕哝。

    “你骂我?!”小米委屈地抬起头,通红的鼻子上挂着两道触目惊心的鼻血。

    “你能活这么久真是奇迹!”安承凯嘴上虽然说得毫不留情,手却忍不住探进口袋掏出手帕,弯下身狠狠捂住小米的鼻子。

    “喂,轻点,轻点,鼻子快被你拧掉了。”小米作一脸痛不欲生状,努力扒拉着安承凯的手。“现在怕痛了,刚才走路为什么不长眼睛?”毫不理会小米的抗议,安承凯照样拧、拧、拧。

    “还怪我?谁叫你莫名其妙地急刹车?”努力夺过手帕,小米终于掌控了鼻子的主权,说话也比刚才有力多了。

    脑袋被轻轻一弹,小米怨愤地抬起头,却看见安承凯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没事了吧?”语气不再调侃,那神情里竟然有一丝难得的暖意。

    一定是她看错了,小米告诉自己。安承凯这个家伙最喜欢幸灾乐祸,而且看她倒霉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才不会真的关心她呢。

    想着,小米拿掉捂着鼻子的手帕,示威性地把惨不忍睹的鼻尖凑到他面前,还把血迹斑斑的手帕晃来晃去恶心他:“承蒙您关心,你说这样算不算没事?”

    无影神掌毫不犹豫地再度盖到小米的小脸上,安承凯恨不能将小米的脑袋狠狠摇一下:“笨蛋,我才没有问你的鼻子有事没事?”

    “那你问什么?”小米奇怪地看着他,这个家伙老是说些她不能理解的话,是不是优等生的大脑结构就是和她这种普通人的不一样?

    “算我多事。”安承凯气馁地拢着头发“看来你离家出走得挺愉快的,我干吗管你!”

    离家出走?

    “你关心我?”想也不想,小米冲口而出。

    “才没有!”安承凯别扭地站直身,撇清似的转过去,不再理会她。

    即使暮色低迷,小米的视力也不算很好,安承凯脸上一抹狼狈的红色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家伙别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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