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突然变得无比漫长。
可将自己的思维从那种泥淖中艰难地拔出来后,津离月才发觉,原来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她感受到心口处的颤动越来越剧烈,鼓膜被敲打成一片空洞,声音全部碎在嗓子里。
原本束缚住手腕的链条与禁锢的牢笼,成了此刻无力的身体的唯一支撑。
她想看向明影,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错开,转而看向了她身后的钟渡远。
他还是一身喜服,绣纹繁复,好像是费了锦三老爷小半年的功夫才裁制出来的。
如今,那喜服上有不少破损的地方,而那些破损的地方里面,如今还有血液不断沁出,又不断在空气中变成黑色。
斑驳一片。
她突然在想,若自己真是那倒霉的什么凰女,那钟渡远来到津离之国是否就是因为那一瓣心与一半灵核呢?
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让他确定的呢?
思绪突然变得无比清明,她一面并不认为自己是凰女,但同时不断进行记忆上的回溯,想要找到这个荒谬的‘误会’的源头。
津离月感觉到脑袋快要炸掉了,心口处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最后记忆定格在许多年前的一处。
那时她们误打误撞进入蓝渡舟中,其他人都昏迷过去,只有她与钟渡远还算清醒。
钟渡远借助蓝渡舟的力量施展法阵的时候,她与今日一样感受到了心口处的发热与异动。
她在昏迷前一刻,像是模糊间感受到有人抵住了她的额头,轻声细语,“月儿不怕,娘亲在这里陪着你,不要怕。”
那是第五灯吗?
钟渡远也是在那时,知道她是凰女的吗?
从那时候,他就知道在自己的体内有他所需要的东西吗?
津离月感到一股热流充盈了整个眼眶,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可她还是那样执拗地看着。
看着他,她好像变成了锦若月,只是锦七小姐,不是什么津离之国的津离王姬。
他也不是怀揣着什么别的目的的胥引之境的钟家少主,而是游家少爷游远风。
那个摔倒在夷川草中,比她还先一步脸红的人。
那个靠在桥头之上,一手执着鱼竿,告诉她——
‘游远风涛急,吟清雪月孤’,他们的名字都那样相配。
那时她并没有去看他是什么样的神色,只是一边笑,一边看着鱼线因为执竿人的紧张,而在溪水中震出的波纹。
而如今,四周不断注入池中的水花就在她的眼前荡开,感受水面已经来到了她的脖颈处。
她连说一句,自己并不相信明影的话,都说不出口。
终于,她低下头去,眼前的水面落开一朵伤心的涟漪。
明影叹了一口气,抬起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消散的手臂,上面朱红的蔻丹已经全部脱落,她轻轻道,
“津离王姬,我不想平复什么胥引之境的动荡,更不想与钟家再扯上任何关系,但是你——”
“对胥引之境太重要了。”她说。
“就算不是我,也还会有别人,就比如——”
她话音一转,“送我来到这里的那个人,他唯一要求的报酬,就是让我取走你的性命。”
说话间,明影从岸边走进水池,她轻轻抱住津离月的身体。
从她身上有不断红色的微粒融入水中,而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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