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山的眼睛如古井无波,皱巴巴的王袍穿在身上,倒显出一种落魄的感觉。
廖青山微微皱眉,而浦子墨看他皱眉则开口道,“疑惑我为什么看到你一点都不惊讶?或者说——一点都不害怕?”
廖青山没有开口,但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一切。
浦子墨将剑一丢,双手后撑,哈哈笑道,“你看,我就是这么了解你,哪怕别人都不知道想法,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心中所想。”
“之前你入朝为官,我就是这样看出你的想法,然后——将你的想法,一,一,驳,回。”
“你说——”浦子墨抬起头来,眸中映入烛影,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情绪。
“咱们这算不算是兄弟的默契?”
“、、、”廖青山道,“我从没想过当你的兄弟。”
浦子墨挥了挥手,一个前翻站在廖青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说,“这世间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是一回事。”
浦子墨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坐了下来,像于廖青山闲话一般道,
“你知道吗?我这三年里多少次预想咱们再见面的场景,你如今要是不来,我就会下去找你,到时候还是这样一番话。”
“廖青山。”浦子墨从茶盏中抬起眼,“我今日终于更加确定,我真的很讨厌你。”
浦子墨的眼神十分危险,像是要把廖青山生吞似的。
廖青山:“我知道。”
廖青山在这危险的目光中倒是安然自若,他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可得到的。
毕竟这世上没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了。
浦子墨轻笑一声放下茶盏,“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国君,就像世人所要求的那样,仁爱万民,施惠于政,开疆辟土。”
廖青山转过头,“你比我更像先王,没什么可说的。”
浦子墨自嘲一笑,“是啊,于是我和父王都不是合格的国君。”
廖青山:“我从不因为你的苛责而生怨,也不以自身的血脉而自得于人前。”
“我只想问你,你可有将扶盛百姓放在眼里?可有将房朔关隘放在眼里?”
那是扶盛的子民,也是扶盛的疆土,不是他浦子墨博弈的玩具!
浦子墨嚣张道,“我不放在眼里又怎样?你看你,这么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不也是死了吗?你死在了王权的愚弄中。”
“而我——”浦子墨指着自己,“是玩弄王权的人,你没有资格质疑我。”
廖青山道,“看来你真的很恨我,恨到连你一向引以为傲的国家都可以弃置一边。”
浦子墨:“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对我母亲是多大的羞辱?”
“那一年我的生辰宴,父王却在书房中阅读密探关于你的奏报。”
“虽然你跟着你的伯父远离王城,但他为你的每一点进步而感到高兴!但他也忘了,那天也是作为他的儿子的我的生辰!”
“父王死前曾留下绝命,不许我下令取你的性命,但那又怎么样?现在国都要亡了,你也早就死了!哈哈哈哈!”
秋风萧瑟,转眼又将进入一个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