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喧闹散去,前厅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沙场浴血,刀光剑影里走出来的廖将军可谓是‘负伤累累’。
冷硬的面孔不仅有被银子砸出来的痕迹,还有尖利的指甲挠出来的血印子。
小六子一边帮廖青山捡铜板,一边向廖青山介绍津离月一行人。
“钟医师就不必说了,旁边这两位小兄弟我也常见,这位就是你妹子?”廖青山问。
津离月瞪大了双眼,似乎是在确定他话中说的是哪一位。
钟渡远拱手一笑道,“正是舍妹,因不幸被流矢所伤,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昏迷之中。”
“这不——昨天醒来,身子没什么大碍了,特来给将军见礼。”
舍妹?
津离月暗自咬牙,钟渡远你妹的!谁愿意当你妹啊!要当也是当你姨!
见津离月愣神,钟渡远轻咳一声,往她的左臂瞟了一眼。
津离月突然想起来了,当时她在那个破茅屋里,钟渡远跟那位满脸麻子的医师说她是他妹,现下也不好更改了。
津离月轻步上前,盈盈一拜,端的礼仪仪态是谁都挑不出毛病的优雅。
“见过廖将军,这段时间叨扰了。”
廖将军赶紧摆手,让她起来,“哪里的话,钟医师医术高明,为我军尽力颇多,哪里谈得上叨扰。”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话音一顿,怅然道,“敌势太强,然兵力实在不足,年幼耄耋尽效力于阵前,廖某无颜。”
钟渡远道,“将军不必如此,房朔关隘于扶盛至关重要,这些自不必多说。”
“且都夷发兵至今已近一年,留城之人无一不是志向远大,愿为将军阵前效劳,略尽绵力。”
“是啊,将军。”小六子也拱手道,“这么长时间了,能送走的城民咱都尽力送了。”
“但是有的人是愿与我军同生共死,死活不肯走!”
“前几日城守来报,城中之人家家安居,无一遁逃。”
“阵前死伤不算,甚至比战前还多了一百二十九人,皆是各地赶来支援的有志之士。”
廖青山沉默良久,掩去眼中的微红,将掉落在桌缝中的一枚铜钱两指捏出,递给小六子。
“将这些剩下的钱都发给伤亡的将士家人吧,虽然不多,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小六子领命下去了,一边走,一边擦着眼睛。
刚刚将军的大伯娘,在将军说完那些话后就彻底着恼了。
不仅将钱全部砸在将军的脸上,还张着两只手上去挠他,许多人劝了半天才捂着脸哭着走了。
还让将军不要来假惺惺地祭洒他伯父,以后他们廖家的事情与将军再无任何关系!
堂前那一群人中也有好事之辈,说什么将军就拿这些钱出来是打发叫花子那!
想到这里,小六子更是愤愤。
开战以来,别说粮草增援了,就是将军的俸禄也是常常断掉。
这段时间,为了采买药品及食物,将军连朝服上的珠饰都拿去卖了,哪里来的银钱给他们?
小六子紧紧攥着钱袋,这是他刚刚在前厅捡起来的。
那些人不要,但军中耗钱的地方太多,将军也帮他捡。
敌军怎么也折不断的钢铁脊梁,在那一刻弯得是那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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