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如此庞大,又是一群‘虎狼’之师,经过他们的奋身冲杀,仅用半月不到的时间又攻占了许多州县。
王继恩是名义上的两川招安使,因此一身铠甲领着大军向四川方向疾驰,而行军作战的真正主帅娘亲却一身副将服饰随在后面。
大军行进的左侧官道上尘沙飞扬,而离官道有一些距离的林子这边的小道上,耶律宏光勒马刹住前驰冲势侧过身笑着对我说“蛮儿,已疾行一日,你身子可受得住?”
我仍遥望着娘亲“受得住。”
身侧的他轻叹一声,我的目光还没有从娘亲身上收回,已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面朝上背朝下被腾空拉起,我心中一惶,惊呼声出唇的同时身子已稳稳落于他身前。
他揽着我轻盈落地后方道:“我们比大军出发的晚,这么一路赶来,你会受得住?还有,你即使受得住,马儿也要吃些东西。”
在心中暗叹一声朝他轻一颌首。
萧达石翻身下马走到跟前递过来干粮及水囊,然后和十骑云狼向道旁河溪边走去。
溪水清澈异常,水底小鱼顺着水流游动,我弯腰掬把水净了下脸,对递干粮过来的耶律宏光微摇了下头“我吃不下,柴滟藏身之处隐秘不隐秘,还有她身边的人身手怎么样?”
溪水边既潮且湿,耶律宏光找了两块较为平滑些的石头放好,自己坐在右侧的那块,自顾用饼卷着牛肉,我无奈之下只有坐到左侧的那块朝他伸出手,他把卷好的饼递过来“即将上战场的将士应该身子康健精神抖擞,并坚信自己能打胜仗。还要谋略在前沉稳在后,你这么个恹恹歪歪的样子,不如留在汴梁等消息。”
我咬了口卷饼,忿忿地道:“因为从头到尾的计划你都没有给我说,我才会这般失措担忧。娘亲能不能脱离鹰宫,全看此举。”
他喝了口水后笑飘我一眼“不给你说,你还会老老实实待在身边,给你说了之后,你肯定会火急火燎跟着去凑热闹,如果你惹出乱子来,受难的是你娘亲,后悔的是你自己。我话已至此,你如果还坚持知道全盘计划,你会告诉你。但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必须老老实实随贺一他们一行先回契丹,把这里的一切交给我。”
回契丹虽是我一直希望的,但如果娘亲没随着回去,我即使回去了,心也会不安定下来。
接过他递来的水囊“就透露一点点,柴滟现在居于何处?”
看我拿着水囊想喝却又不喝,他唇边含着丝坏笑“你是想就着我的口水喝,还是忍着渴不喝,都随你。不过,川乱越演越剧,大军扎营歇息的时间会很短,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停下休息,也许以后的几天都要在马背上,你还能忍多久?”
我轻哼一声塞上水塞扔还给他,探身掬了把水正欲喝下,却听到上游萧达石那边的几匹马‘咴咴’长叫了起来,我扭头看过去的同时水已自指缝中流下。
云狼二十骑所骑之马不止是皮毛油光发亮,且每匹马都有一个不俗的名字,有绝尘、踏雪、盗骊、骐骥、纤离。
枣红色的绝尘朝着来的方向依然叫不停,踏雪、盗骊随声附和,其他的几匹有的扭着脖子看着来路,有的虽然啃着青草但鬃毛直立,似是吃完嘴里的那口草马上就能撒蹄狂奔一般,只有纤离站在溪水中饮一口水,然后打一个响鼻,把方才喝的水自口鼻之中喷射出来。
幸亏方才没有喝下去,若不然,没有喝耶律宏光的口水,却和纤离间接之中搞了个‘亲密接触’。
见状,耶律宏光轻笑出声,看向萧达石等十一人。
萧达石尚未发现这边的状况,见我面色微怒便一脸微懵看向站着溪边看马饮水的萧天仰,萧天仰瞅了一圈,看到纤尘撒着欢喝进又喷出方醒悟过来,于是,含着歉意赔笑道:“卑下见少爷和你已净过面,就没有留意那只畜生会站在溪中。”
绝尘轻嘶声不断,萧达石站起身朝来路看去,而云狼们虽不动声色,依然或坐或站的吃着喝着,但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有情况?
我侧身眸含疑问看向耶律宏光,他却恍似不知,唇边甚至还噙着丝笑递过来一张卷好的饼“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再吃一张。”我轻颌首后站起走到他身边,一手接过饼一手拿起他腿上的水囊。
出门在外,不能讲究这么许多,纵是以后被他拿来取笑,也只得先解了眼前的口渴要紧。况且,似乎要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发生,也容不得自己娇情。
他帮我拔开水塞,我吃一口饼喝一口水。
‘得得得’,人未至,急如骤起的蹄声已先传入耳。
转瞬间,一个三十出头的劲装男子,身着绛紫衣袍,发现溪边的我们,脸上并无异色,马速不减,依然身子前探疾驰着。
我心中一松,只是过路的人。
耶律宏光脸上波澜不惊情绪无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黑瞳之中闪着冷辉,他猛地站起身大声道:“云狼们,赶路。”
萧达石本来就站在自己的那匹马边,闻言一个翻身稳坐在马背上,一抖缰绳,绝尘‘咴’地一声怒嘶昴首竖鬃直冲到路上。云狼十骑更是动若脱兔,站起上马一气呵成,速度如暴雨来临之间的闪电一般迅猛快捷。
耶律宏光接过水囊放入马鞍边的行囊里,然后揽腰抱起我放在马上“水囊在你脚边,渴了随手可以拿的到。”见我点头,他飞身跃上自己的马,软鞭空挥‘啪’地一声,两马前蹄扬起如利弦之箭一般追向众人。
如飞的速度不是一般马匹可比的,因此只是瞬息之间已接近绛衣汉子。激扬飞腾的尘烟中,见正和我并行的绛衣汉子面上微露焦色,但又极力抑住。
耶律宏光淡淡看一眼萧达石,萧达石垂睑一下示意已经明白,于是,十余骑快速行驶的马中,他的那匹速度慢慢缓了下来。我心中虽然讶异,但事有急缓,不能再这个时候徒添枝节,遂咽下口中想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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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垂,空中几点星子的光芒太过微弱,因此整个世界仍旧漆黑一片。我独自站在林子边,透过火把的亮光默看向宋军营地。
这次能否成功擒获柴滟?
赵德芳知道柴滟的真实身份吗?如果知道,娘亲会怎么对待他?如果不知道,赵德芳若回心转意随娘亲回山隐居,娘亲会同意吗?
还有就是,这一切的一切在耶律宏光的掌握之中吗?
我内心其实不愿想,却又不得不想。因为这每一个问题都可能是事情发生变化、发生转折的因素。
“小蛮,早些歇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我侧身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耶律宏光。
天地之地彷若除了黑,再也没有其他颜色,火把光芒照到这里已弱得不能再弱。在这灰暗的光线下,他一脸担忧凝目盯着我。
我心头一股暖流淌过,自己怎么能怀疑他,一切必定在他的掌握之中。
于是,我轻点下头欲举步朝林子里走,他却忽地紧揽了下我的肩头,然后又马上放开“相信我。”我步子缓下,声音虽低但却异常坚定“我若不相信你,哪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这里面有娘亲的安危,还有我的将来。”
他紧盯着我默了一瞬,然后朝漆黑的林子里望一眼,忽地粲然一笑“你娘亲的安全没有问题,你把将来交给我,也就是说你的将来里有我,我的将来里有你。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中听的话。”
我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我所说的将来有两个意思,并非你想的那样。
一是此行我们并没有擒获柴滟,娘亲必会一生为鹰宫奔波,我自不会心安理得弃娘亲而去独自回契丹。二是一切顺利,事情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自己会永远的摆脱东丹后裔一半血统这个身份,摆脱鹰宫的控制。
想到这,心头蓦地一动,摆脱了这些,自己内心里不是希望和他一起回去吗?这不就是意味着他的将来是有我,我的将来里有他了吗?
我脸上一烧,抬头悄悄打量他一眼,他笑颜如故,在这灰暗的光线下,他没有发现自己已是娇靥扭捏满腔羞赧。
他伸手过来轻握着我的,轻甩了下没有甩脱,遂低下头任他握着。未行几步,尚未走到我们的歇息地,蓦觉身后不远处传来急速的衣袂破风之声,且正朝着我们这边驰来。
循着风声看去,只见疾驰而来的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甚是魁伟高大。
耶律宏光静静地看着渐近的来人“来人方向是宋营,但却一身武功,应该是鹰宫之人。”语毕,不着痕迹地把我扯到他的右后方。我心中感叹一声后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是真的不愿我与鹰宫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更不愿意我见到除娘亲之外的任何一个其他鹰宫之人。
“萧狂见过小姐,宫主吩咐卑下前来领众位过去,宋军营地早已备妥各位所用之物。”原来是右护法萧狂。
原来娘亲已经知道我们一行暗中跟着。
见耶律宏光轻颌一下首,我收回目光含着笑“烦劳右护法,萧清垣也随着来了?”
得知来人是右护法,耶律宏光悚然一惊后面色立整转为淡然,瞥向我的幽幽黑瞳却暗露赞赏。我抿嘴一笑,萧狂已微侧过身子,边向前疾行边道:“左护法奉命留守宫中。”
萧清垣冷静沉稳,不似萧狂性急火爆。如果他留守鹰宫,会不会使咄贺一的进攻更加艰难?我略为担忧了会儿,心念一转,鹰宫第一次与宋室结盟,此次战役正是向宋室展示实力的时候,鹰宫所出必是精锐,且娘亲已知耶律宏光的计划,心中也必定会有计较。
这么想一阵,不安的心绪渐渐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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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灯火通明。
萧狂微垂首向娘亲请辞而出,一回头,恰见耶律宏光的面貌,他目光炯炯快速上下打量一眼,眉头轻皱一脸迷惑掀开帐帘出了大帐。
我心中担忧,而耶律宏光看着我,思量一瞬,又看向娘亲。
娘亲行军之时身着戎装,但在自己帐中仍是一袭白袍,但如瀑银发仍用白色玉冠束着没有散开。肤色仍如雪,但凝如脂却不再确切。少了白发的遮挡娘亲秀丽的脸显得越发瘦小,且在谷中居住之时还能偶得一见的黑眸晶光粲烂再也看不到,娘亲仍会微笑,但浑身上下再无生气。
我暗自叹口气,他道:“宏光来时并没有交待我们的去向,蛮儿既已安全到您身边,我现在回去交待一声。”
娘亲走过来看一眼兀自飘忽的帐帘,轻摇下头,提高声音道:“传晚饭。”
脚步声起,军队里的伙夫端着碗盘鱼贯而入,他们摆好刚刚退下,王继恩大笑着掀帘而进“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蛮姑娘。”
我前脚刚到,他转瞬而至。他是无意中看见,还是时刻注意着娘亲大帐内的动静?
我掠他一眼,不屑地冷声讥嘲道:“王将军有心了。”
他脸上略显尴尬之色,目光移到耶律宏光身上,待看清耶律宏光的面容,脸色立变。最后,他脸上疑惑表情隐去,笑着问道:“我们虽已见过几次,但始终不知?”他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却是明明白白,他想知道耶律宏光的身份。
耶律宏光冷冷瞥他一眼,盘腿坐在我身边。
早已坐于案子边的娘亲淡淡地截口道:“王将军所言不虚,确实是随叫随到。不过,这次本宫叫伙夫们传饭,没有想到你也应声而入。劳你大驾,本宫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这么下去,本宫真不敢开口了。”
领兵作战的指挥实是娘亲,娘亲若不再开口,只会苦了王继恩。
王继恩抑下双目之中窜起的怒火,赔着笑正欲开口,娘亲又道:“这位年青人乃本宫未来爱婿,以后会随在军中协助杀敌,王将军可有异议?”
王继恩一怔过后迭声道:“没有异议,当然没有异议,,奴才只是代宫主发号施令,宫主说什么,奴才都会遵从。”
耶律宏光把切好的牛肉分别放入娘亲和我面前的碟子里,娘亲慈爱地朝他一笑,然后头未抬朝王继恩道:“王将军如果没有用饭,可坐下一起用。”
这是逐客令,王继恩岂会听不出,他微黄的圆脸立时成了猪肝色“宫主折杀奴才了,奴才得此圣眷,还不都是你们主子们的恩泽,若奴才言语之中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您担待,此行奴才必会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皎月如银,铺洒一地。
身后的萧达石他们架火烤着猎来的野兔野鸡,并不时发出开怀大笑。
耶律宏光一举端掉鹰宫门户,并且萧清垣、哑仆两人已先后死去,和首领有联系者只余萧狂一人。宋境这边首战告捷,而西夏那边攻势愈加猛烈,耶律宏光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契丹权臣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当然这也说明了大王耶律隆绪决策的正确。
萧达石及云狼们有他们兴奋的理由。
想到这里,心里陡然一惊,娘亲仅是回军营只是带回鬼叔叔这么简单吗?显然不是,她是去善后。柴滟身份极是隐秘,如果没有了传达她命令的这些人,那她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武林高手,不会有自己的势力。
这样,鹰宫才能算是真正的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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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西斜,云狼们隐身于树上,而萧达石歪靠在树墩旁,他们早已熟睡,我执拗地站在林子边遥望着剑门方向,耶律宏光也只得陪在身侧站着“小蛮,一个萧狂不会挡着娘亲她们几人,不会出什么事。”
正欲开口,见一道线细黑影,正如飞向这边驰来。我不由得‘噫’一声,看来人身形应该是个男人,且只有一人,不是娘亲。
耶律宏光当然也见到黑衣汉子加速身法赶过来,他语气有点担忧“是萧十八,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我一听,心中更急,提气就欲冲向那名叫萧十八的云狼,耶律宏光一把扯住我的身子“你答应过我,不管出什么事都会理智的分析问题。在这等着,他马上就能赶过来,也不差你跑过去的这一时三刻。”
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口,心中不住地猜测:是萧狂绊住了娘亲,还是王继恩。
想到王继恩,脑中忽地想起赵光义还曾向义军派有暗探,难道是这方面出了纰漏,是赵德芳出了事?
不出我所料。
听完萧十八的话,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李顺所率义军所经之地农人纷纷来归,兵士剧增导致鱼龙混杂,赵光义所派暗探轻而易举混入军中刺得情报。王继恩这才清楚,义军之所以所向披靡,全是仰仗军师赵鑫指挥。因此我们去会柴滟之际,王继恩与上官正两人派人趁夜擒回了赵鑫。
我和耶律宏光回到军营,已不见萧狂踪影。但奇怪的是,亦不见赵德芳的影子,娘亲很平静,仍若平时,彷若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也根本不知道赵鑫是何人?
但晚上睡在身侧的娘亲却总是悄悄出去,几个时辰后又悄无声息的回来,这么过了几天,娘亲忽然吩咐我们连夜启程向汴梁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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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宇宫。
“青寇已经传令留在剑门的万余名精锐兵士,会听从王将军指挥。”娘亲站在案子前平静地看着正皱眉批阅奏章的赵光义。
赵光义头未抬,口气极是冷淡“川乱未平,作为将领,你不该回来。”
“你看轻了四川的将领,他们只是没有发挥才能的机会,并不是没有能力。”娘亲抑住心头微怒“他现在在哪?”
赵光义手中毛笔一顿,抬起头掠了眼站在他身侧的赵元侃,又扫一眼站于娘亲身边的我,才缓缓开口道:“本就是死过的人,他会去他该去的地方。”
娘亲面色一冷身形微幌了下,赵光义已惊得脸色煞白,手中毛笔更是‘啪’地一声落于案子上,但见娘亲步子并未移动,轻吁出口气后看向门边恭立的两个带刀侍卫。
娘亲唇边漾出丝冷笑“开出你的条件?”
“川乱只是让你大规模练一次兵,我大宋的最大劲敌在北方,长城要隘山海关、喜峰口、古北口、雁门关等地要在我大宋的手中,朕方可心安。”赵光义狭长的双眼闪着狡狯的冷辉。
收复燕云十六州,这哪是条件,分明是利用赵德芳来控制娘亲为他卖命。况且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办成的事。
娘亲依然冷笑“你高估我了。”
赵光义见娘亲并没有突然出手的意思,面色渐松,也轻笑起来“你不仅精通行兵布阵,还深谙奇门遁甲之道,另外,鹰宫蛰伏一甲子,暗中一直做着颠覆契丹的准备,你们比我们更清楚契丹的将领和兵力。不用你是我大宋的损失。”
娘亲脸上所有的情绪都隐去,意态闲雅看着赵光义,唇边甚至漾着丝微笑“看来你早已摸清了鹰宫的底,如果我不答应,似乎什么都不用谈了。”
赵光义脸上的笑隐着丝奸滑轻点了下头。
娘亲会答应?我心中一沉,鹰宫的事刚告一段落,我们母女两人才脱离了柴滟的控制,殊不知又要被赵光义掌握命运。赵光义能在龙宇宫与娘亲面对面侃侃而谈,显然是知道娘亲有顾虑不会对他出手,如果反其道而行之,会不会打乱赵光义的计划呢?
心念及此,我暗中提气欲对赵光义一举成擒,迫他就范,交出赵德芳。
身侧的娘亲似是觉察到了,含笑看向我“蛮儿也是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想不想见见他?”
娘亲口中虽是问询,但双眸却紧盯着我,很显然是想我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我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赵德芳根本没有在汴梁,或许根本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我点点头“蛮儿想见爹爹。”
‘爹爹’两字虽然说得生涩无比,可脸上笑容却丝毫未变。
娘亲慢慢向案子走去,每走一步,赵光义脸色便白一分。不待娘亲走到跟前,赵光义已站起身,向殿门扬声道:“王公公。”曾往我宫中住处送物件的那位王公公应声而进,他身后大殿门口已跟来十余人的带刀侍卫。
我冷冷一笑,不置一词,娘亲亦是原来的表情,但步子不再前行,站在案子下望着已经移站在赵元侃身边的赵光义。
赵元侃面色平静,垂睑看一眼赵光义,朝我微摇一下头。赵元侃的意思似乎是阻止我们前去,我心一动,有心阻止娘亲,可看了娘亲的神情后,我赵元侃轻摇一下头,赵元侃脸上焦色更甚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