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林木青翠,汴梁城内的酒肆茶馆一反冬日里的冷清萧条生意变得兴隆起来,就连本该华灯初上才开始做生意的妓楼也打开了门招揽着客人。
我穿过如棱的人流拐入巷子里,但仍是忘不了方才赵元侃转身离去时的哀痛神情。是我的错吗?是我的言行举止不够小心令他误会了吗?想了会儿木然摇摇头,没有,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心中暗自叹口气,甩甩头想甩掉满腔的郁积之气,但事与愿违,还没有走两步便看到阿桑自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辕边走过来“小蛮,我家夫人想见你一面。”
我心中一沉,难道她的劝说并未奏效,韩世奇不愿结束汴梁的生意“她什么时候来的?”
阿桑脸苦着眉皱着“你对我说的那十六个字,我一字未改写在绢布上吩咐人送回了府。夫人得信后马上赶过来和少爷密谈几日,我不知结果是什么?也不知道少爷会不会结束生意回契丹?夫人想见你,我就把她领到这儿,反正你每天都会过来。”
她居然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微愣一下看向她,她眼圈微红“难道少爷不会暗中保护你?”
觉得心‘砰’地一声,仿若听到它落地碎了的声音:世奇,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我更加愧疚更加难过。
阿桑默看着我重重叹口气“小蛮,我不是故意让你心里难过的,我也想让你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心里也清楚事情已成定局,但总觉得少爷这种默默的付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想听也不想知道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我想了会道:“阿桑,这些我应该知道,你说给我听并没有做错。”
阿桑张口还欲说,却见马车帘子已挑开一角,韩夫人柔美慈爱的面容露了出来,阿桑拿出车后放着的踏凳放好后扶我上去,然后轻声嘱咐马夫几句,马车向前开始缓行。
韩夫人脸上一直暖暖笑着,从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忧虑,我情绪渐稳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细细打量我一会儿才开口“世奇从不向外人谈及府中之事,更遑论我与他爹爹的事,没有想到他会向你敞开心扉。我也因此知道这孩子心中的想法。”
我心头轻室后嘴边含笑道:“夫人既然前来找我,肯定是韩世奇并不同意结束宋境内的生意。”她摇摇头“不,世奇同意结束生意,只是不是现在。我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说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结束这边的生意回契丹。”
时候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哪会知道什么时候到。
我皱眉“是韩大人引退的时候吗?”她仍是摇头“世奇已经答应我,以后他的生意做与不做,规模大小,做到哪里都是他自己的喜好,不会有我和他父亲的原因。所以他口中的原因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多年谋划岂会因一席话而放弃,但韩世奇既然为了宽慰母亲做出承诺,相信以后会有所顾忌。
我默思一会,心猛地一抽放在腿边的手轻抖起来,把手慢慢的不着痕迹的移开放于身后压靠着想掩饰过去,可身子也不自觉颤了起来。
对面的她轻叹一声撩开帘子,交待车夫道:“回去。”
直到阿桑扶着自己下了车方才回神,拖着步子刚走两步马车内她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想必心中已猜出世奇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迟迟不愿回去。如果你真关心他,就早日了结身边的事安全回契丹,这就是最好的劝阻药。”
红日破云跃出,刹那间天地之间金光万丈。
眼前的一切明亮的有些耀眼,但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太阳的温暖,相反身子竟一阵一阵的泛着清寒。见巷子里来往路人目含疑问看着呆呆立在路中央的我,赶忙转身向宅院走去。
推开院门,面对着我的一身缎质黑衣的耶律宏光含笑举了下手中长剑,我心中一怔,正欲开口询问他为何改用剑来作兵器,而背对着我的咄贺一见机会难得忽地挺剑直刺过去,我皱眉娇叱“咄贺一,你逞人不备,不是英雄好汉。”
说话之时身形已飘起向他们急掠过去,不待我近身,耶律宏光唇边噙着丝笑但手中之剑寒光如风一闪,避过攻来的剑锋飕地一声迎向咄贺一的剑身,剑尖一触咄贺一手中长剑的剑身,且不等咄贺一撤剑便已迅耳不及掩耳之势已顺势刺向他的小腹,咄贺一急退一丈堪堪避过。不管咄贺一剑势是多么凌厉,耶律宏光总能轻而易举在一两招之内险刺到他。这么过了三十招之后,我渐渐看出了门道,遂坐于院中石凳上闲闲看起热闹来。
在旁观战的萧达石眉头紧皱,默望着场中的两人。
转瞬间,又是几十招过去了,耶律宏光面色有些不耐,但更忍不住的却是萧达石,他拔出剑随手把剑鞘扔在身旁地上“咄大哥,这些年剑没怎么用?在自己府上光顾拿嫂子的绣花针了吧?你且退下,让兄弟陪少爷练一会儿。”
咄贺一摇头苦笑数声“老萧,你就嘴上逞能吧,你撑不过一百招定会落败,但我与少爷过一百招之后一定会瞧出门道,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败的这么惨。”
萧达石已与耶律宏光交上了手,闻言朗声大笑道:“咄大哥,你就看兄弟的吧。”
八十七招。
九十八招。
一百零一招。
耶律宏光收势横剑,萧达石却“噔噔”后退几步,一手拿剑,一手抬起用袖子拭了下额头的汗。
咄贺一哈哈一笑“老萧,看来弟媳妇的绣花针你也常用嘛。”萧达石脸上一下通红脖子一硬“我支持了一。”
他‘一’字方出口,已根据咄贺一的注视目光警觉到他自己黑袍前襟被划了条长长的口子。
我心头暗惊,曾几何时耶律宏光剑法精纯至此?他不是一直使用软鞭吗?
被我们三人笑看着,萧达石脸上有些挂不住,快步走过去拾起地上剑鞘向耶律宏光遥一抱拳“少爷,达石先行退下,待琢磨出来破解之法,再来陪少爷练。”语毕,目光绕过咄贺一朝我看过来“夫人,达石退下。”
我脸上一热笑容僵在脸上,耶律宏光爽朗大笑,咄贺一撇过头忍着笑扬声道:“老萧,今天你就这句话说对了。”萧达石头未回,向这边挥挥手“总算说对一句。”
风向转得真快,刚才我看热闹,现在被人看热闹。我立马起身向房中冲去,身后传来耶律宏光得意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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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耶律宏光坚定的声音自他房中传出。
“不进去。”一墙之隔的我悠闲地坐于桌边边呷着茶水用更坚定的声音朝飘忽的帘子大声拒绝。
“你不进去我就出去了。”他的坏笑声响起。
“你会出来,我就不会出去啊。”我闲闲的笑着道。
他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估莫着已经死心了,我笑着拿起案头的两块棕色皮纸中的一个摊开看起来。
青神、彭山、、邛州,案子上的地图看得我心头微震,这些都是四川府的州县名称,他正在研究这些,他把一切都想在了前面。双眼虽盯在地图上但心中一种难于描述的情绪暗中涌动不停难以平息,这样过了会儿,心中一动,拿起另外的一张地图。
果不其然,是鹰宫的内部构造图,娘亲居住的大殿,鬼叔叔居住的殿宇,绘得清晰而准确。
我抬起头望向帘子,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由卧房中走出,光着上身左手拿着浴布默站在房门口,帘子贴在他的湿背上而他却恍若不知。
他身上皮肤几近卖色,两侧胳膊上端各纵起一条肌肉块。目光自他身上投到他脸上,却见他本来平静的脸上竟漾出丝暧昧不明的微笑,我连忙撇过头“回房穿上衣裳,你会着凉的。”
“我背上还没擦,自己够不着。”他手中的湿浴巾‘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我起身就往外走,他一个箭步拉着我“我回房,你不要出去,坐在这等我。”
转瞬间,他已穿戴整齐出来坐在对面看向鹰宫的那张地图“位置准确吗?”
我细细看一遍后指着曾住过的殿阁“准确,这是我住过的石宫。哑仆住在这边的耳房,她房中有通向鹰宫禁地也就是她与柴滟接头的那个山头的密道,地图上没有标出耳房的具体地点,我重新画一幅这座石宫的图纸,会标明哑仆房中密道的入口暗记。”
耶律宏光沉默一会儿抬头看向我“你娘亲所率宫众、兵士和四川贼众开战无法抽身之时便是我们将鹰宫夷为平地之日。我地初步计划是趁着黑夜先制伏嵩山山麓外围农人,然后直扑宫门,至于密道也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见他每隔一会儿就轻扯一下后背上的衣衫,我站起身垂着眼睑“我先出去,你好好洗个澡后我们再谈。”
他探起身子隔桌把我摁在椅子上“只是没擦干净,粘在身上有些难受,干了也就好了。”
我觑他一眼,见他聚精会神盯在地图上,遂暗吁出口气“先制伏哑仆,然后从密道内悄悄进去,这样岂不是更好,也许你的人就不会有伤亡。”
他手指着石宫到密道出口的山峰间的距离“地道狭长,次第闯过太浪费时间,如果被发现就会失了先机,这是其中一个因素,还不算重点。这种地道有个致命的短处,若有人在两头安放药石炸毁入口和出口,那这条密道就是现成的坟墓。”
听得我心里一惊,再也不敢乱发表意见。
见我半响不吭声,正凝神来回看两张地图的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早上遇到谁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本已平复的心绪因他的问询再起纷扰,虽然知道他是关心,也觉得十分窝心,但韩夫人那席话犹若烙在了心房上一般,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那飘逸儒雅的男子仍执着地暗中守护我,想的愈多胸中酸楚越多疼痛越剧,也就越发无法开口回答。
他静静地等着,虽没有再次开口追问,脸上神色也如常但黑瞳之中隐隐露出丝失望悲伤。我心头一震,放在案子边上的双手不自觉握起,暗暗责备自己:你想实话实说,把两个人的痛变成三个人的苦的吗?
于是,赶忙敛了纷乱心绪,静下心神,唇边现出丝叽嘲的笑,淡声道:“早上出宫前巧遇王继恩,据他说,他会是两川招安使,赵光义让他代娘亲发号施令。”
耶律宏光剑眉一蹙“那次在城外王继恩曾见过赵德芳,也清楚他的身份。”我轻颌下首,叹一声道:“现在娘亲仍随身携带着那个面具。”
耶律宏光听后并不惊讶,静静看我许久才开口道:“让你留在汴梁等结果,你肯定不愿意,但如果让你跟着我们去,我又着实不放心。如果赵德芳真出了什么事,你娘亲会无动于衷?到那时,你能理智的分析问题吗?”
能还是不能,现在没有遇到的具体的实事,自己根本无法预知,但是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我如果感情用事也许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我苦苦一笑后坚定地对他说“我一定要去。”
他侧过头透窗看着满院子的灿烂阳光,沉吟一瞬后回过头盯着我“答应我,不管出什么事,要切记一点,只要擒住柴滟毁掉鹰宫、你关心的人性命无忧即可。”
我轻声冷哼“我关心的只有娘亲,至于他,。”
他朝我轻摇头后猛地站起,振臂大声笑着道:“离你为我擦背的日子不远了。”
我一怔过后头脸火烧起来,轻啐道:“我为什么要为你擦呢。”语毕,推案站起就往房门方向急走,走到门槛处心中蓦地一动,只顾说旁事把来的目的都忘了。遂停步转身问:“有消息了吗?”
他脸上笑容褪去,眉头稍皱“柴滟极少现身,甚至很少去见军中的赵德芳,截止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我略感失望,嘟着脸向房外走去。他随后跟出来“吃过早饭了?”
我边摇头边看向他刚才随手放在石桌上的剑“怎么用起剑了?你不是一直用软鞭吗?”
我拿起来,见剑身碧幽幽的,笑赞声“好剑。”
他侧头朝咄贺一房中扬声道:“贺一,拿你的剑过来。”
咄贺一应下,他扭过头笑看向我“咱们契丹武人用刀者居多,但我却自小喜欢剑,而云狼二十骑个个都是用剑的好手,所以说他们每个人都是我的启蒙师父,我十二岁起剑术便已抵得上江湖上的一般剑客。”
原来他还有不为人知的这一面。
我疾翻手腕,‘呛’的一声寒光电闪,剑已然出鞘“耶律大侠,听闻你武功超群无人能及,小女子初入江湖尚未混出名堂,虽然剑术尔尔也只得前来挑战来扬名立万。”
我话还没有说完,却见他脸上的笑慢慢转为苦涩,我咽下没有说出的话,手中长剑也垂下“那为什么后来改用软鞭了呢?”
“咱们大契丹虽然日渐强大,但制度却相当落后,不仅表现在官制上,刑罚上也是如此。宋人对待囚徒只采用死、流、杖、徒,但我们却采用活埋、射鬼箭、铁骨朵、烙等,这些都异常残忍。爷爷父亲是朝廷重臣,我自小便跟着出入宫廷,每逢见到这场面,心中总是很难过。那时的大王和我一样也是个半大孩子,所以,两人总偷偷溜进大牢问重型犯人的心愿,。”他声音渐低,脸上神色颇为沮丧。
耶律隆绪当时虽是半大的孩子,但毕竟是契丹的王,上面有英明精干的萧太后及枢密院使韩德让,他们会维护统治者种族制度的利益,当然不会让他们两个孩子肆意妄为,只是这些与他不再使剑关系吗?但如果没有关系,他怎么会忽然说这些?
他看着咄贺一递来的剑没有接而是轻摇了下头,咄贺一狐疑地看看他然后又看一眼我,但什么也没有问,转身大踏步走进他的房间掩上了门。
他唇边挂着丝自嘲的笑走到石桌旁坐下,看向跟过来坐于对面的我“这类重刑犯的心愿无非是不受任何折磨,干净利落的死去。”
我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盯着他问:“你们杀了他们。”
耶律宏光默思一会儿,眯着眼望了眼太阳后看向我,不知是不是太阳光太亮太耀眼,刺了他的眼,还是其他什么。眼前的他双瞳之中像是迷茫又似惆怅“我以为这样是帮了他们,让他们一剑毙命总比受尽折磨之后再死强,我一直以为大王也是这么想的。”
心头又是一惊,耶律隆绪利用了他?但耶律隆绪与他年龄相仿,也只是个孩子,利用他杀些死囚似乎没什么用?
我默默想了会儿,一个念头跃上心头,遂失声道:“耶律隆绪杀这些死囚是为了练习胆量?”耶律宏光凝视着我的眼惨然失笑“不错。有一次,我和大王偷偷翻过宫墙出宫游玩,岂知太后安插在他宫中的耳目也随着跟了出来,你知道大王做了什么吗?”
我隔桌握了下他的手以示安慰“大王杀了跟来的人。”
他反手抓住我欲收回的手握着,我有心抽出来,但见他双瞳之中又闪过一丝说是迷茫又太不像的神色,我轻轻一叹,安静地任由他握着。
他唇边漾出丝古怪的笑“看到大王挥剑刺向那人时神色的瞬间,我一下明白了,明白了大王为何会每隔几日便邀我同去为死囚们解决痛苦。从那之后我不再用剑。”
原来是这么回事,耶律隆绪虽是大王,但亦是他儿时的玩伴。被人愚弄受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遂含笑安慰他“他是大王,他不可能成为他人的朋友。”
他眉梢一挑“他这么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我虽不认同但理解他。咱不说这个了,走,出去吃点汤食。”
见他满身低落情绪一下褪去,只是瞬间便和满院春光揉合到一起,我心下一松,随他站起来,走了两步,轻声道:“为了我,你又重新拿起了你不愿拿的剑。似乎每个人都在为我付出,而我只是坦然接受着。”
他打断我的话,笑瞟我一眼“别一个劲儿的往自个脸上贴金,铲除鹰宫我是王命在身。”我一呆,反应过来,他不想这些成为喜欢他的理由,他不想让我背包袱,心中一暖正欲开口,他已抬起的手细看起来“纤纤玉手柔若无骨,你们女人的手和我们男人就是不一样。”
狠狠瞪他一眼,手还没有来得及抽出,院门‘啪’地被推开,萧达石两手拎着食盒站在院门口怔了一瞬儿,含笑错开身子“少爷,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些日子,萧达石这个耿直的汉子在咄贺一的熏陶下,言语之间活络许多也诙谐不少,虽比不上咄贺一,比着以前亦改了不少。
耶律宏光见我大窘地挣着身子欲抽出手,放开我的手笑对萧达石说“往日都是贺一前去买吃的,何以今日变成了你?”
萧达石向耶律宏光掀起食盒盖子,耶律宏光信手掂出一个灌汤包子递给我,我心头微怒还未褪,腹中饥火虽烧得正旺但仍朝他摇摇头,萧达石盖好盖子后方笑着道:“今日达石说错了话,所以抢先把早饭买回来堵堵咄贺一的嘴,省得回契丹后成为他们一帮人的饭后笑料。”
耶律宏光眉挑一下笑起来,萧达石笑嘻嘻地看向我“这第一楼的灌汤包子是我排了很长的队买的,少夫人你不尝尝?”
我气结,怒瞪一眼萧达石“你不是说成婚前不这么叫吗?”话已出唇就后悔的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果不其然,耶律宏光咽下口中的包子一把拉着我,笑着道:“成婚后才能这么叫,少夫人的吩咐达石听到了吗?”
萧达石望着又怒且羞的我,挠了下脸颊咕哝着朝咄贺一的房间走去“总之,叫少夫人是没有错,。”
耶律宏光笑得很灿烂,很得意。
我哭笑不得,一跺脚挣出身子向院门冲去“我回宫吃。”
刚冲到门口,促不及妨间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身形向侧面轻飘,站定后方看清来人是萧天仰,那个曾经暗中保护自己的云狼之一。
他的发髻中落有灰白土尘,且神色着急,我心中一动,回身看向耶律宏光。
耶律宏光面色沉静,瞟了眼大开的院门,萧天仰回身闩上院门,走到耶律宏光身边低声道:“找到她了。”
我心猛跳起来,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但见萧天仰神色凝重,我心一沉,欲跟着他们进书房,但咄贺一跨出房门站在檐廓下,先朝耶律宏光笑颌下首,然后笑着扬声道:“小蛮姑娘,来吃早饭了。”我脚步一顿,耶律宏光与萧天仰已大踏步跨入房门并随手闩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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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家粮铺售于柴滟的一半粮食运到四川后,李顺勇猛的冲势越发张扬,并且大军所经之处必会号召乡里富户大姓按照家中人口留足所用,余下存粮均被征调用以赈济贫乏,川民正饥,闻讯自是纷纷投身参与起义,故旬日之间,兵众增加逾六万之多。
赵光义口中的乱党,百姓口中的义军队伍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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