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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广州,我没出站,直接转车去东莞,谢厂长的公司在东莞,我们的审稿会实际上是在东莞开,开完会之后再去深圳这个“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参观。我鼓动会议在东莞召开最后之所以得以成行,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深圳的魅力对大多数与会者起了作用,如果当时只安排在东莞开会,而不安排去深圳参观,是不会得到那么多人一致响应的。对我来说,关键是那张“边防证”我当时把边防证看得很神圣,认为没有它我是绝对去不了深圳的,而得到它必须要经过单位保卫处,不是开会单位保卫处是绝对不会给我行这个方便的,在设计院,保卫处的人平常没有地位,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显示自己权力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所以,是绝对不会给我们行方便的。
在“中国改革开放窗口”参观结束后就自由活动了。我的活动首先是找张一民。
张一民和我是中学同学,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我们都是学校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成员,而且都在乐队,关系不错,闹地震那年,他家没地方建防震棚,在我家防震棚里住了整整三个月。后来由于上山下乡我们各奔东西,恢复高考后又天南地北求学一方,谁知四年后,居然又分配到同一个设计院,关系自然又进了一层。
张一民的下海是悄悄进行的,好像院里没几个人知道。我偷偷地帮他搞到机票,又用自行车替他推行李送他上路。那情景既像电影地道战里鬼子偷偷地进村,又像电影戴手铐的旅客中送战友。临别时,张一民说:我在深圳等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自修过心理学,但这句话说得很到位,确实是我最最想听的话。
那时候我也想过漂洋过海去当一等公民,于是在英语上很下了点功夫。我发现学英语的过程事实上也是了解英美文化的过程,当时美国之音向中国学习美国英语的年轻人灌输的一个思想就是“美国是个大熔炉”美国是不是一个大熔炉我不知道,但深圳肯定是个小熔炉,她首先就将张一民给熔了。我找到“在深圳等我”的张一民,他冷淡得让我吃惊,连顿饭都没请我吃!当我提出要他为我先安排个住处时,把他吓傻了,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幸好我有退路,这个“退路”就是郑康平。
前面说过,郑康平我并不认识,不认识没关系,邓工认识。邓工是我们院相对年轻的老同志,比我早十年进的设计院,但我们之间这十年是个断层,所以我们并不遥远。邓工脾气不太好,并且他认为脾气不好是一件很光荣的事,经常以耿直而自我欣赏,但自我欣赏多了别人就不怎么欣赏,如此一来,邓工在院里总体上说就表现为不得志。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再过两年我就不干了,去深圳,我有一个好朋友在深圳当大老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至少我就很有心,因为我高度关注着有关深圳这边的一切情况。
我开始与邓工套近乎。邓工以前曾搞过一个三相电弧炉改造项目,项目是搞成了,但并没有引起院里面的重视,这自然又引发邓工大大地“耿直”一番。那时候我要靠稿费补贴家用,正好要写一篇关于钢铁行业节能方面的文章,于是就把他这个项目写进去了。捧着撒发着油墨香的冶金节能,邓工的“耿直”发挥到了极点,大声说:“这就叫墙里开花墙外香!”
“耿直”够了之后,才发现作者就是墙里的同事。于是邓工拉着我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邓工说,郑康平夫妇是他大学同班同学,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海外关系复杂,文革中被整得够呛,连女朋友都差一点吹了。邓工家庭出身好,又是班干部,并且很讲义气,在郑康平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他很大帮助与鼓励。改革开放后,郑康平的海外关系反而成了资本,现在由他舅舅投资,在深圳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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