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为民被飞翟从医院带回了经侦大队的办公室。
三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坐在沙发上喝茶,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人坐在飞翟的对面,跟飞翟有说有笑:"飞警官,我都听说了,你可是江陵市经济案件的一把刀,他们都叫你飞一刀。这一次常为民这个案子我们证监会很重视,他是我们散户的代表人物,也是你们江陵市的一个代表人物,这么大的案子,全靠你们的帮忙了。"
飞翟呵呵地笑起来:"程组长,你们是北京派来的行家,对我们江陵市来说,这么大的证券市场案件还是第一次遇到,但对于你们这些北京来的专家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我们一定配合。"
常为民心里惦记着杨雪的手术,万一飞翟今天将自己给关在经侦大队,老婆儿子的事情可就麻烦了,"飞警官,他们四位都是证监会调查组的人?看来现在证监会的办事效率提高了不少。证监会调查组的来了就好了,事情的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常为民转身看了看四位西装革履的证监会调查人员,"飞警官,刚才你在医院说我操纵什么股价,还有什么股东大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老婆现在在医院手术,我今天还有人命关天的事,你们需要我怎么配合调查,你们就赶紧直接问吧。"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证监会调查组成员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常为民。飞翟再次想起星期六常为民报案时说的急需用钱的话,他老婆换肾也不至于人命关天吧,难道账户操纵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常为民为什么一直要向自己隐瞒呢?飞翟站起来,故意安慰着常为民:"你先别着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调查组的程清明组长,他们三位是证监会派来的非常专业的专家。你在今天早上的报纸上发了声明,说有人暗算你,但是现在我们收集到的证据却表明你操纵股价以及股东大会,具体怎么操纵,证监会的专家他们会告诉你的。"
常为民惊讶地望了望四位证监会调查小组的成员,难道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是这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给安的?这是证监会派下来的专家?扯淡!常为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口头上依然十分平和地问程清明:"程组长,我有一个问题,现在我是受害者,你们没经过调查,怎么就给我定了罪?是不是利益集团的心太急了一点?"
程清明向常为民伸出手,"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常为民?你在我们证监会可是个人物。"握着程清明的手,常为民冷冷一笑,"没想到证监会这一次办事效率如此之高,看来是早就盯上我常为民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欲加之罪那一套把戏没用。"
"常百万,怎么这么说呢?你是中国股市最早的一批散户,想当年你提着大捆的钱到税务局去缴税,税务局都找不出相应的税种,这可是证券市场的一大美谈。中国股市经过十多年的磨难,一步步走过来不容易,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啊。"程清明脸上依然保持微笑,"你在散户中影响很大,这一次你全仓西北生物,说实话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证监会这几年一直打击内幕交易,我们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听任市场操纵。"
"程组长,照你这么说我是市场的操纵者?你们太抬举我常为民了,我一个平头老百姓,靠炒股赚钱生活,现在成了操纵市场的大鳄,资本市场这个地方就是上演传奇的地方,不过有人将算盘打错了,想利用我整事,恐怕他们的计划要落空。"常为民显得有些激动。
程清明从皮包里拿出一份交易明细,递给了常为民,"你先不要那么激动,要相信一句话,白的永远都是白的,黑的永远都是黑的,变不了。我想这份交易明细你也看过,从这上面看,你的确存在内幕交易的嫌疑。你现在可能对这句话很反感,但这是事实,司法机关有一句话就是万事讲究证据。你以为在证券报上发一个声明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程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跟飞警官说过,这个交易明细的操作不是我进行的,我跟西北生物也没有联系,更谈不上什么内幕交易。"常为民将包里的报纸递给程清明,"这个时候我必须站出来,我知道有人操纵我的账户,无非是想通过我的影响力去达到让股改顺利通过的目的,我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我不仅要澄清我跟上市公司没有关系,还要号召流通股股东投反对票。"
程清明将报纸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说:"常为民,你是十多年的老股民,操作股票应该已经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如何化解风险你有你自己的独到见解,我也相信你不会将你的资金投入到一只股票,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一只股票上盈利。你看看这张交易明细,高度集中地抛售,高度集中地买进,这些地方很难解释。"
飞翟看了看媒体的报道,"常为民,现在媒体都在质疑你账户中的股票并非你自己操作,有人甚至怀疑你跟利益集团勾结,这个声明不过是做一个姿态。刚才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如果你跟利益集团勾结,为什么还要投反对票呢?我分析了一下西北生物的对价方案,你的声明上说得很有道理,对价太低,那么是不是利益集团利用你跟上市公司进行博弈呢?我昨天得到一个消息,西北生物已经聘请了财经公关公司进行公关,希望得到流通股股东的支持,确保股改顺利通过,但是我们收到的音像邮件里你们交谈的却是另外的事情,而非公关公司的公关对话。"
常为民心里一惊,难道那个打神秘电话的陌生人将儿子被绑架的消息告诉了警方?怪不得一大早绑匪威胁自己要撕票。难道这是神秘人使用的障眼法?一旦警方将调查方向转向绑匪,那么飞翟得到的音像邮件可能就是自己跟绑匪达成妥协,买入西北生物事实上是绑匪通过常为民操纵股价?不,常为民怎么都不能相信绑匪的智商如此之低。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飞警官,我知道西北生物已经开始公关,星期六的下午,我的邻居秦箫就接到了财经公关公司的电话,他们希望她能在股东大会上投赞成票,代价是每10股两毛钱,差不多的时间我也接到一个电话,但号码为-禁止显示-,但是打电话来的这个人不是跟我谈交易,也不是跟我谈公关,他阴阳怪气地对我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被我骂了一顿。所以,我不知道飞警官说的音像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为民,我说了你是十多年的老股民,应该是很理性的,你知道证监会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快来到江陵市吗?这件事非同小可,幕后还有更复杂的原因。"程清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认为你被人暗算,你这个声明就已经踏入别人设计的圈套之中。对了,你刚才说你那个邻居,是不是她借给了你6万元现金?"
飞翟拿出两盘录像带,"常为民,这是医院的监控录像,一盘是秦箫主动借钱给你老婆进行手术的录像;一盘是你去秦箫家游说她跟着你投反对票。录像中显示你带有威胁性的让秦箫投反对票,也就是说你有威胁股东操纵股东大会的嫌疑。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对帮助你的人如此?"
医院有监控录像还说得过去,秦箫家的录像带是怎么来的?当时跟秦箫讲的是为什么要投反对票,如何跟西北生物的大股东博弈,争取更多的权益,怎么变成了要挟秦箫投反对票呢?难道秦箫借钱给自己只是一个圈套吗?常为民的脑门开始冒汗,突然想起星期六晚上秦箫离开医院后,杨雪说的那句话,难道秦箫主动上门借款真是一个陷阱?
不,绝对不可能。常为民了解秦箫,这个女人长得漂亮,人也算聪明,但是绝对没有那么奸诈。何况两家无冤无仇,她也没有必要陷害我常为民。常为民不断回忆这三天的点点滴滴,是呀,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邻居再好,也不会那么大方送6万元的现金上门。难道秦箫背后还有人?难道这背后真是刘宏在捣鬼?那是谁绑架的儿子呢?
"飞警官,我想这是个误会,我跟秦箫是邻居,是朋友,我绝对没有要挟秦箫投反对票。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捣鬼。"常为民越想越害怕,这飞来的200多万股看来只是一个开头,暗算自己的利益集团已经一步步将自己逼上绝路,股票停牌,绑匪撕票,常家四代单传的香火可能就此完蛋。这一边自己一旦投赞成票,就涉嫌跟西北生物勾结,进行内幕交易;投反对票,则正中利益集团下怀,而且涉嫌威胁股东操纵股东大会,不管哪条路的结果都是坐牢。
常为民的脑子里乱作一团,难道就没有解救之法了吗?如果投弃权票呢?可是今天已经发布了反对声明,这时候弃权,自己在证券市场多年的威信岂不化为乌有?也给了利益集团临阵退缩的把柄,更加让司法机关认为自己心里有鬼。现在飞翟跟证监会调查组认为自己涉嫌内幕交易以及操纵股东大会,自己的账户将会一直冻结。更为要命的是,现在杨雪还躺在手术台上,自己则困在经侦大队,没有任何办法筹集200万的赎金。今天已是绑匪下的最后通牒的时间。
到底是谁一直在跟踪自己,为什么这些信息都会第一时间反馈到飞翟那里?常为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在提供这些经过篡改之后的证据?公安机关完全可以通过技术鉴定来判定这些证据的真伪,经侦大队还可以通过电脑的ip地址查出星期五交易的地址。到底是谁在盗用自己的账户和密码,到时候自会真相大白。
"飞警官,无论是音像邮件还是录像带,这个证据的真伪我想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相信通过司法鉴定能进行判断。我是否要挟秦箫投反对票,我想跟秦箫当面对质一下子就清楚了。"常为民本想将儿子绑架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又担心警方真的介入了,绑匪会撕票。常为民忍了忍,转身望着旁边的程清明,"程组长,现在看来这黑锅我是要背到底了,是吗?"
程清明又拿出一张交易明细,"常为民,你看看这个明细,我们现在无法判断你到底是跟上市公司有勾结,还是跟其他利益集团有关联。你跟西北生物这只股票打交道不是第一次,我想也不一定是最后一次,你在两周前买过西北生物,又在上周一的时候抛掉了,你当时的买入量就非常大,8万股,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买西北生物,为什么又要在短时间内抛掉吗?你可是每股亏损三毛钱出局的,我看过你炒股以来的所有交易明细,几乎没有出现过认赔出局的情况,但是西北生物是个例外。还有,上周五的买入远远低于周一抛售的价格。看来你的炒股很有策略。"
常为民接过程清明手上的交易明细,突然眼前一亮,"程组长,我可以告诉你,当初我看到西北生物引入了二氧化碳临界值萃取技术的生产线,那可是高科技,我觉得有发展前景,但是后来我收到一封信,看完这封信之后我向一些专家打探了一些情况,然后决定出局,我不能说那封信说的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现在我明白了一点,就是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阴谋,一个设计好的圈套,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卒子。"
飞翟、程清明齐刷刷地望着常为民,"什么信?"常为民摇了摇头,"这一次无论你们给我定什么样的罪名,扣什么样的帽子,这个反对票我都是要投的,我一定在最关键的时刻将信件的内容公之于众,我不会让利益集团的阴谋得逞。"
正说着,常为民的手机响了起来。
旁边的警察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恶狠狠的声音:"常为民,看样子你不想要你的儿子了,有钱人果然都是这样的无情无义,两个小时之后你就等着哭吧!"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整个屋子的人都盯着常为民,空气一下子凝结了,常为民一把抓起手机,飞翟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老常,你要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儿子是不是被人绑架了?你说你需要一大笔钱是不是就是要用来赎你儿子?"
"飞警官,星期五下午2点20分的时候,我老婆接到了绑匪的电话,之后她因惊吓而晕倒了,就在我送老婆去医院的期间,我的账户被人操纵了。我现在无法判断绑匪跟账户操纵是否有关联,但是我要救我老婆跟儿子。"常为民心急如焚,"你们认为我内幕交易也好,操纵股东大会也好,我希望能让我先去救我的儿子跟老婆。"
程清明也是满脸惊诧,"绑架案?飞警官,你看这绑架跟股票账户的离奇交易有关系吗?"
飞翟阴沉着脸,表情相当凝重,"常为民你先别乱了方寸,我问你,在你发布声明之前,绑匪就约定你今天交易吗?"
常为民点了点头。
程清明突然抢着说道:"你的股票账户如果不是被黑客破译了密码,那么内幕交易以及操纵股东大会的嫌疑更大,原因就在这绑架案上。"
常为民"唰"地一下站起来,满脸怒气地一步冲到程清明的面前,"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程组长,你是证监会派来的专家,你现在是代表监管机构还是代表谁的利益?"
飞翟上前一把将常为民拉开,"常为民,你给我坐下,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程组长也是分析,如果真是你跟内幕人联手,那么就存在因为合作破裂,他们绑架你儿子泄愤的可能性。你可知道你发表的那个声明,像刀子一样从上市公司西北生物的大股东身上剜了块肉,1亿股的流通股就要送1000万股,如果这一次股改失败,大股东势必提高送股比例,就算提升1股,按照现在的每股4元多一点的股价,大股东也要多掏4000多万元。"飞翟拍了拍常为民的肩膀,"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逻辑思维推理,我们现在不能肯定绑匪就是大股东派来的,但是按照这样的逻辑,你率先赞成,那么你的儿子可能会安全放回来,如果你反对,那么他们也有要挟你的筹码。现在的情况是,送股少了,你公开发表了反对声明,无疑进一步激化了矛盾,将问题更复杂化了。"
常为民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脖子上的青筋突起。程清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常为民,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期,西北生物的水已经被搅浑了,我可以给你漏个底,有人在星期六一早就将你的事情捅到证监会主席那里了,你也知道股改是新任证监会主席上台抓的第一件大事,出现问题影响股改,将直接影响到我们主席的头上乌纱,所以现在已不仅是你常为民一个人的事情。我们现在也无法判断绑架案跟你的账户离奇交易是否有关联,不是我们不讲人情,如果你现在不证明你的清白,那我们只有申请公安机关对你的账户进行查封,你的投票权也将相应的被取消。一旦秦箫的借款调查清楚了,我相信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飞警官,程组长,你们推理也好,分析也罢,无非是要送我进监狱。但我必须要先救我的儿子,如果我的儿子有事,我老婆也会崩溃,我不知道这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常为民又站了起来,"我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你们再推理分析下去,我常家就真的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飞翟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希望刑侦大队能配合经侦大队解救常为民的儿子,一旦因为经侦大队的侦查延误了时间,闹出了人命,他这一次可得吃不了兜着走。跟局长通完电话,飞翟的心越绷越紧,现在距绑匪最后通牒的时间已不多,连他们在什么位置都还不知道,如何进行解救?如果绑匪跟常为民的股票账户离奇交易没有关系,那他们会很容易撕票。
"常为民,在跟绑匪通话的过程中,你听到过你儿子的声音没有?"飞翟话刚问完,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就带着两名警察赶到了经侦大队的办公室。"飞一刀,这个绑架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江涛是局里有名的霹雳火,"按照你说的绑匪最后通牒时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常为民,这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江涛,你具体说说这几天的情况。"飞翟冲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常为民说道。
常为民咬了咬牙说:"星期五下午2点20分左右,我在家看股票,杨雪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绑架了我们的儿子,又要求我们出200万赎金,杨雪听后就晕过去了,我便立刻将杨雪送进了医院。后来绑匪又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催赎金的。这中间我还接到过一个神秘人打来的电话,那人对我家发生的情况非常的清楚,这期间我的邻居秦箫还借给了我6万元,也就是你们说的录像带资料上的那个女人。"
"神秘电话?秦箫?这个秦箫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借那么多钱给你?"江涛浓浓的眉毛顿时竖立起来,"你儿子这几天一直没有跟你直接通话?"
常为民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只有绑匪的声音。那个神秘电话飞警官查过,说是那种自由卡,根本查不到打电话的人。秦箫是我的邻居,一个独身女人,不,她跟一个富商的关系很好,富商经常给她钱,这个女人心地其实很善良的,她说她借钱给我是因为小时候她的邻居在她妈妈病重时也曾伸出援助之手。"
"我这里有一盘录像带,就是秦箫在医院给你送钱以及你到秦箫家的全过程。这个秦箫既然心地善良,那又是谁在给你们录像呢?医院倒确实有监视器,那么秦箫家里呢?"飞翟将匿名得到的录像带递给江涛。
"你刚才说跟秦箫关系密切的那个富商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江涛突然觉得这个秦箫有点问题,"你跟这个富商熟悉吗?"
"富商叫刘宏,没有什么文化,就是有钱,听秦箫说刘宏有很多女人,最近很少到秦箫这里来。"常为民一度怀疑刘宏在操纵一切,但是他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的儿子呢?
江涛站起来,"走,现在去秦箫家。"
常为民刚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正是秦箫打来的:"老常,你儿子怎么在小区大门口睡着了?我怎么叫他都不醒。"电话里秦箫的声音很急促,"你快回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江涛、飞翟、程清明齐刷刷地看着常为民。
"刚才绑匪还在要赎金,怎么这么快你的儿子就在小区大门口了?"飞翟有点懵,"这些绑匪到底是什么人?"
"谁的电话?"江涛盯着常为民。
"秦箫的。"常为民挂断了电话。
江涛的目光咄咄逼人,冲着身边的警察一挥手,"走,去秦箫家。"
飞翟将光碟和录音带装进了纸袋子,跟在江涛的身后。
秦箫一直守候在孩子的身边。
常为民冲上前一把抱住儿子,不断地叫着:"儿子,儿子你醒醒,我是你老爸,你醒醒呀儿子。"
江涛用手拨开孩子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别着急,看样子绑匪这几天对你儿子使用了迷药,一直让你儿子处于昏迷状态,用冰毛巾敷额头,很快就能醒过来。"
秦箫被江涛带到公安局。
"这个绑架实在太蹊跷了。"程清明越来越怀疑常为民的账户离奇交易以及绑架案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飞翟不断在脑子里勾画这几天的线索,望着欣喜异常的常为民,飞翟走上前,盯着常为民说:"常为民,这件事现在好像更复杂了,绑匪不但没有撕票,还将你儿子送了回来。这固然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结果,但到底是谁绑架了你儿子,你的账户离奇交易跟绑架案有太多的谜团,还麻烦你到经侦大队配合我们的调查。"
"飞警官,程组长,现在儿子平安回来,我会配合你们调查,在我去经侦大队之前,我希望去医院看看我老婆,可能现在手术已经完成了。"常为民抱着已经渐渐清醒的儿子,望着依然神情凝重的飞翟说。
飞翟点了点头,同程清明一道跟着常为民去了医院。杨雪已经推出了手术室,进入重症监护室。隔着隔离窗,常为民微笑着举着儿子的手冲已经苏醒的杨雪使劲挥。看到儿子平安无事,杨雪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泪水。
柳如烟不断地拨打泥鳅的电话,那个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望着平静的维多利亚海,柳如烟想起自己小时候就梦想有一天能变成小精灵,张开美丽的翅膀飞向大海,长大后又幻想有一天能拉着恋人的手,光着脚丫子,在海边漫步、拾贝壳。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柳如烟摁了接听,对方的声音很低沉:"前天你说的事情看来真的越来越麻烦,刚才我从江陵市警方得到消息,常为民的儿子在星期五被绑架了,昨天又放了回来,现在证监会的调查组已经到了江陵市,警方怀疑常为民自导绑架案转移警方视线。"
"混帐!"柳如烟很少说粗话,没想到自己的担心真成了事实,"这是有人故意设陷阱让常为民钻,事情远非现在的样子。我在香港等泥鳅,他却一直没有出现,对方肯定觉察到什么了,我再等等看,你盯着徐桐跟张天寿。"
"现在西北生物公司没有一点动静,徐桐还住在高级病房,张天寿这两天忙着到深圳、上海以及北京路演,跟流通股股东沟通,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对方突然话锋一转,"西北生物跟你现在盯的事情有关吗?我可听说常为民在2002年亏损了不少。他有跟内部人勾结的动机,我们现在没有必要卷入常为民的事情里去。"
"根据我对常为民的了解,这背后一定有问题。"柳如烟想到这几天来的遭遇,脑子里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西北生物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有什么问题?"
柳如烟想了想说:"现在常为民掉进了庄家的陷阱。"
对方一直沉默,大约过了半分钟,接着柳如烟的话问:"庄家坐庄上市公司,多少跟公司高管有勾结,徐桐现在那个样子是不可能的了,而张天寿那么年轻,跟高登科又关系密切,他雄心勃勃地做苜蓿草项目,也不可能跟庄家联手吧?"
"世事难料,股市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只是看诱惑有多大。"柳如烟望着远处飞翔的海鸟,"我想要一些西北生物苜蓿草项目的资料,你们给我准备一下,其中最重要的是银行的资金往来资料。"
审讯室,阴森寂静。
江涛将常为民到秦箫家的录像带往桌上一放,目光直盯着秦箫,"你说说这录像带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箫从来没有进过公安局,被江涛这么一问,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警官,你们把我带到公安局我才知道这个录像带的,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谁录的像。"秦箫望了一眼江涛,"难道我借钱给常为民也犯法了?"
"我们怀疑你跟常为民儿子的绑架有关。"
"警官,绑架那可是要坐牢的,何况我和常为民是邻居,怎可能绑架他儿子呢?"秦箫没有想到警方会怀疑自己是绑匪。
江涛走到秦箫的跟前,"你跟刘宏是什么关系?"
秦箫顿时觉得有些难于启齿,但现在是在公安局,只得支支吾吾地说:"以前我是刘宏的秘书,我们好上以后,刘宏在一个分公司给了我10%的股份,后来刘宏又有了新欢,就让我退了股,并且买了现在的房子,有时间刘宏会到我家来看我。"
"你退股退了多少钱?"江涛寻思,一个富豪会大方到给情人股份?秦箫不仅仅有200多万用来炒股,还一出手就借给常为民6万。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秦箫再次抬头看了看江涛,"当时有180万,先用去了30多万,然后用140万买了股票,现在手上也没有几万元了。自从我搬到现在住的地方,刘宏就不再给我钱了。"
江涛突然大声问道:"两天前,刘宏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
"刘宏是打来了电话,但是一直都是他秘书在说,他根本就没有说一句话。我想你们是误会了,刘宏没有炒股的本事,也不会做绑架那种违法的事情。"秦箫突然显得有点激动,"刘宏曾经威胁我,只要我炒股,就不再给我钱,所以他不可能操纵常为民的股票账户,更不可能绑架常为民的儿子。"
"常为民是否要挟你投反对票?用来偷拍的录像设备到哪去了?"江涛两眼如火一般盯着秦箫,"你从医院回来接到过一个电话,那是一个什么电话?"
秦箫没想到公安局的人如此神通广大,神色慌张地用手捋了捋额头上掉下来的刘海,"财经公关公司给我打过电话,还有一个说认识我的人也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是不是借钱给常为民了,我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就什么都没说。"
一直站在旁边的飞翟突然问道:"常为民让你在西北生物停牌前抛售股票,但你只抛售了5万股,还有35万股为什么没有抛售?后来得知西北生物马上股改,你应该对常为民有意见才对,为什么还要主动借钱给他?在这之前你知道常为民的儿子被绑架一事吗?"
"当时常为民让我抛售,但我在网上听人说西北生物就是再差,股改也会上涨的,而且之前我进入西北生物就遭遇过两个跌停,我想股改之后应该能涨回来,所以就只卖出了5万股。星期六看到常为民全仓买入西北生物,当时我确实对他有意见,但是这跟救命是两回事。另外,我也不知道他儿子被绑架。"秦箫看了飞翟一眼,继续说,"你们现在怀疑我,是因为这两个月我经常去他们家,你们怀疑我盗取了常为民的账户密码,认为我卖出5万股只是障眼法,绑架常为民的儿子又借钱给他也是为引开别人的视线?你们可以说我傍刘宏人品有问题,但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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