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他现在喜欢的是赵凤妮。”我沮丧地道。
“嘿嘿,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太了解他啦,而且他是个大号醋坛子,如果我贴得你再紧些,他就会忍不住跳出来跟我抢的,真的。”秦义然突然孩子似的笑逐颜开,一脸阳光灿烂。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还在打着要我跟你拆散他们的主意,跟你说,我就是不干。”
“这可由不得你,总而言之追定你啦,”他涎着脸凑了过来。
“滚!”我狠狠地一拳砸过去,正中他的鼻梁。秦义然顿时鼻血长流,迅速染红了那件银灰色西服的前襟,我吓呆了。
“送我去医护室吧,大姐。”他用袖子往脸上一抹,一片嫣红。
“每每,秦义然被你揍得鼻梁骨折啦?”丽丽不知好歹地跑来求证。
我都面罩寒霜了,她还要死命缠着追问,真是不识相的家伙。
“每每,人家怎么说也是帅哥嘛,到底哪里惹到你啦?居然打他的脸。”丽丽愤愤不平地道。
“丽丽,我才是你的姐妹好吧,秦义然对你来说只是个长得还行的路人甲,你就不能消停消停?”我忍无可忍了。
“每每,那个哈哈,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他哪里欺侮你了?我们去帮你出出气。”
“不必啦,就现在这样我已经很吃不消了,瞅瞅,成天躺在医院装重病号,要我天天送酒送烟送零食地伺侍着,你要是再去添把火,我就要搬家住到医院当护工算了。”
“可怜的丫头,要不要我去贿赂一下医生,把他赶出来?”
“赶不走,我早试过啦,医生都说鼻梁骨折打上石膏可以回家休养,那臭小子硬说自己头晕眼花是脑震荡潜伏期。”
“你不会真把他脑子打坏了吧?”丽丽紧张地问。
“但愿如此。”我恨恨地道“我迟早会实现的。”
“阿弥陀佛,我什么都没听见。”丽丽迅速溜掉。
我懒得理她,现在要去小酒馆,买上一大盒烧烤美味,在六点前送至医院秦义然的病床前,并且陪他一个小时。这些事情必须要做,否则
“否则,我就告诉老师告诉你妈妈,让他们看看我的鼻子。”他无耻地道。他的脸正中,鼻子的部位有一大块白白的纱布包着,样子很滑稽。
“我欠你的!”我恨恨撕开烧烤的包装袋。
“我要先吃烤鸡翅膀。”他从被子里伸出只手,孩子气地撒娇。
“自己来拿。”
“唉,你又气我,你一气我我就头晕眼花,恐怕要多住几天喽。”他叹息道。
“你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住在医院里很好玩吗?”
“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第一呢,不用天天去上烦人的课,第二,你每天会自动来陪我,都不需要我花心思去约你。”
“你的鼻子迟早会好的。”我冷笑道。
“你若配合我的计划,我保证马上出院。”
“你就乖乖地住着吧。”
“啊,差点忘了,今天我们有客人,你必须拿出点主人翁精神来好好招待他们一下。”
“谁?”
“我的朋友,我受伤住院了,他们总要来探望一下吧,这是应该的。”“你住院很光荣吗?就那点破伤。”
“都骨折了,骨折啊”“叮咚。”门铃响了。
“他们来了,每每,请他们进来吃烧烤。”秦义然的微笑很神秘。
“等着。”我粗声粗气地回道,去开门。
孙溯忆和赵凤妮,以及桂龙、晓峰、成天。
他们看见我,也是一脸愕然。
“每每,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赵凤妮意味深长地道。
“进来吧,各位,我特意让每每带来了大家都爱吃的烧烤。”秦义然大声招呼道。
桂龙他们欢呼着冲向烧烤,然后一阵混乱。
“每每,为什么不带点酒来?”桂龙大力嚼着牛肉。
“病房不能饮酒,好在我们有烧烤。”晓峰满足地道。
“可是我不吃烧烤的东西,每每,你是知道的。”赵凤妮嘟着嘴巴不高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我心里没有半点内疚。
“难道溯忆没喂饱你?”秦义然淡淡地道。
赵凤妮脸色变了变,但没有答话。
“你的鼻子是怎么受的伤?”溯忆用手指摸了摸那团白纱布。
“轻点,是正儿八经的骨折。”秦义然皱起眉痛苦的样子。
“估计晚上喝多了摔的。”桂龙笑道。
“嘿嘿,”他不置可否地笑道“这些天多亏了每每照顾我,天天给我买吃的,陪我聊天,不然我闷都要闷死。”
孙溯忆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在想什么呢?我的心,突然就很不踏实。
“其实,他的鼻子是我揍的。”我小声地道。
“哈哈,我相信每每干得出来。”桂龙他们三个大笑起来。
“啊呀,粗鲁的女人。”赵凤妮掩着嘴,吃惊地瞪着我。
我承认她这个样子很漂亮,可是我看了堵心。
“我认了,谁让她是每每呢。”秦义然一脸深情地望着我,若不是我事先知道他的计划,根不无法分辨那是装出来的。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跟你说,时间到了,本姑娘要回家啦。”我得意地指指病房的挂钟,正好七点整。
“好吧,明天我就把它砸掉。”秦义然恨恨地道“我需要一个走得超慢的钟,桂龙,你去帮我挑一个。”
“那是次品。”桂龙从鸡翅膀里伸出脑袋,完全搞不清状况。
“各位再见。”我拉开病房门,回头跟大家道别。
溯忆的目光轻轻碰了我一下,迅速移开。
第二日,我坐在教室里,突然想起了溯忆。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没见到溯忆了,昨天,在秦义然的豪华病房里再次见到他时,我心里的某个部位,在慢慢复苏。
是什么醒了,我不知道。
在病房里,溯忆始终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宁可他像往昔一样吊儿郎当地叼根烟,拉着我在黑夜里满大街转悠。
教室里突然喧哗起来。
“每每,溯忆回来啦。”丽丽兴奋得用力掐我的小臂。
逃课小分队果然进了教室,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亚于凯旋而归的部队。
“喂,这是我的肉啊!”我用力甩开她的魔爪。没练过武功的女人同样可怕,我的小臂上已经青紫一块了。
“嘿嘿,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溯忆都有二十天没回来啦。”
“去你的,要是他两三个月才回来,你不是要掐死我啊?”
“你比蟑螂还嚣张,掐不死的。”
“小心我揍你。”我握着拳头威吓。
“老虎小姐,好久不见了。”溯忆突然立在我的桌边,像往昔一样戏谑道:“你还是如此好战。”
“谢谢。”
“溯忆,你变帅了。”丽丽又眼冒桃花,真丢人,幸亏语文老师及时走进教室。
上课了。我机械地抄着黑板上的每一个字,却不知道它们的含义,这全拜孙溯忆所赐。
他有赵凤妮,我不断提醒自己,每提醒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
我不知道什么时间下课,当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后,我才木然地站起来。
出了校门,我打算去路的对面坐公车,毕竟是我把秦义然打伤的,在他没出院前,我总得要顺着他点。今天的脑袋有些混浊,而且沉重,这是中风前的预兆吗?
我正欲踏进斑马线,突然一只手大力将我拉回去,然后一部飞驰的小车擦身而过,带起的风刮得我的脸生疼。
我的背脊凉嗖嗖地直冒冷汗。
生与死,就在这一步的距离。
“你怕车轧不死你?”溯忆生气地吼道。
是溯忆救了我,是他。
我的眼睛酸酸的,泛起泪光,心里暖暖的。
“以后小心些就是了,你要上哪儿去?”他的语气缓和了些。
“溯忆!”听到赵凤妮在远处叫他。
“在那边等着。”他回头吼道。
原来他们要去约会。
我的心,冰冷。
“你要去哪儿?”溯忆又问。
“我去看秦义然。”我淡淡地道。
他的脸部线条僵硬,然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那再见。”
“再见。”我听到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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