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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红润中泛着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像是在皮肉下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坚韧气膜甲胄。
这人自然便是当朝帝师,号称天下剑术第一人的王越。
因高祖斩白蛇之故,汉代无论朝野,修行剑术之风都极盛。
哪怕并非精习剑术者,也是往往要购置几把长剑,以装点门面,可谓是家家藏剑。
这种风气在京师洛阳最为盛行,故而洛阳剑师如云,剑术高明者更是数不胜数,所谓“四方之法各异,唯京师为善”是也。 也就是在这么个学剑蔚然成风,俨然为天下剑道圣地的地方,却有人能孤身单剑,压尽满城剑士,号称“天外有天,剑上无剑”。
这人便是王越。
这位帝师年少时,便在京城中以剑术扬名,暴得大名。可他却不以虚名为意,反而抛下一切,前往边郡,想要在生死间磨炼剑术。
彼时辽西有乌桓作乱,王越一人一剑,投身辽西战场,历时数年的战阵厮杀后,王越又翩然而去,孤身前往极北苦寒之地,踏遍雪域,终于成就一身无上剑道。
他得此剑境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夜行千里,来到乌桓大单于的营帐,一剑将其枭首。
所谓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便是如此,其人遂有“剑圣”之称。
等当今天子登基后,便将这位“剑圣”延请入宫,终日持弟子礼,令其负责教导宫中禁军剑术,更让代为执掌被称为“天子帝剑”的赤霄。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向来只认高祖血脉的赤霄,竟然真的被王越以超凡脱俗的绝世剑境驾驭自如。
这番僭越举动,自然让朝中那些出身儒门,有浓厚经学背景的大臣们不满,但他们却不敢流露出分毫不满。
好在王越此人,好剑成痴,最是不耐俗务,自领了“帝师”之位,又得了赤霄剑后,便干脆安心在宫中住下,终日修行剑术,教授弟子门人,等闲绝不踏出宫门半步。
这举动,就令他名声不显于世,甚至被目为“天地四极”中,唯一一个只知逞神兵之利的“水货”,但王越本人却全不在意,一如既往而已。
这一记录,总共维持了十二年十个月零九天。
直到,此刻。
这位帝师相貌寻常,穿了身粗布衣裳,若非手中握着那把闻名世间的赤霄剑,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行脚客。
可他的眉宇间有种说一不二、不容违逆的霸道气质,哪怕是白龙鱼服,也令人由衷升起股高不可攀、贵不可言之感。
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王越却是君王的老师,寻常两千石的官员,想要见他一面,比见天子一面都要困难,如此人物,怎能没有这般气势?
王越握着赤霄剑,有些惋惜地感慨道:
“冲关成功后,你若转身便走,当也有三分生机,何故行此自绝之事。”
和那些在朝中当差的官员们不同,王越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虽然做了帝师,可那也只是为了偿还天子的知遇之恩,并不代表他把这世俗中的权位看得多重要。
所以,他并不关注叶横舟犯上作乱、大开杀戒的举动,只是惋惜这么一个奇才,今天便要陨落在此。
说完后,王越还望了望四周,摇摇头,道:
“你若再护着这些人,在我剑下,你撑不过三招。愿以为,像你这样年轻的高手,该是个聪明人,不曾想也如卢子干、张角那般,愚直至此。”
这句话王越说得极为笃定,更显露出一种架子大得充塞天地的味道,哪怕是卢植、张角这种与之同列“天地四极”的至强者,在他口中,都像如小辈一般,随意指点、评价。
听到这番话,残存的众位强者将知觉散开,面色不约而同地阴沉下来。
他们这才发觉,原来在方才那种仿佛要搅得天翻地覆、山崩地裂的战斗中,叶横舟竟然还有余力,护住周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这些素来以高手自居的大汉忠良们先是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愤怒,随即从这愤怒中,又激荡出一种莫大的恐惧与惊骇。
以他们如今的功力,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境界。
他们更想象不出来,这么个高手,若是要在洛阳城中大开杀戒,又会造成何种严重的后果。
还有一批人想的更多,如奄奄一息的杨彪、气空力尽的袁隗等,都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卢植的府郏
——洛阳城中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这位儒宗竟然还能坐得住,难道他当年真是已被张角打得功力尽失?
此际,哪怕是对王越再有信心的人,心头都不禁泛起疑虑,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有最基本的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这里已经是只有最强者才能踏上的战常
听到王越这番话,叶横舟将手中刀剑垂落,随意道:
“与人交手,尽量不伤及无辜,是我一贯的准则。”
他也抬起头,打量着四周的废墟,感慨道:
“不过你说得对,以我们的身份,要战,也该选个合适的地方。”
听到这个“战”字,王越不由得挑起眉梢,叶横舟抬起右手赤剑,遥遥指了指那座洛阳城中最为壮观的建筑。
“我看,西园就不错。”
“你1
王越勃然作色,怒喝出声。
叶横舟却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腾身而起,其人浑身真气攒簇,积蓄,如凝为实质般的烈焰熔浆、雷光烈劲向外暴烈冲击,化作一团极速旋转的漩涡。
叶横舟的身影就就像是一枚箭矢,被那雷火旋动的涡流推动着向前疾冲。
洛阳城的居民们只见一枚横贯长空的彗星,拖曳着长长的雷火尾焰,朝着那龙气最为浓郁处,直撞而去。
又听一声大笑响彻天际:
“今时今日,黑山军主约战帝师于洛阳濯龙园,王越,这战帖,你可敢接下?1(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