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沈阿姨好几个小时,又下令叫管家带人把湖里的鸭全猎来烤我总算了解爸是爱沈阿姨的!
在这之前,我从没考虑过爸爸的心情和想法,就排斥阿姨、不让阿姨当‘一家人’,我真的很自私都没为爸想过”他垂下脸,又暗暗掉了几滴泪在床面。
“云起,”沈璧人轻轻地开口,托起他俊秀的脸庞,从小几上抽来面纸,拭着他的泪水。“你是个好孩子。你担心爸爸在台湾工作过度,请人帮他脱离悲痛,不
是吗?”
赵云起猛然睁大眼。“沈阿姨怎怎么知道”
沈璧人笑了笑,拍拍他的脸颊。“是你‘干爸’江之中告诉阿姨的”
赵云起双眸睁得更大了。“干爸为什么”
“他呀,是沈阿姨的表哥唷!”沈璧人带着笑,阻断他的低喃,继续自己的话。“沈阿姨跟你爸爸交往,但你爸爸也不知哪儿少根筋,从来没跟沈阿姨讲过自己的事,所以,你的干呃就是沈阿姨的表哥便将你们父子的事都跟阿姨‘报告’了呢!”
“阿姨”他有些哑口无言。沈阿姨竟是他最喜欢、最崇拜的“冒险家”干爸的表妹?!
“怎么了,吓一跳对不对?”擦干他脸上的泪痕后,她又理理他睡衣的领子,动作自然且关爱。“想不到沈阿姨这种‘娴雅的大美人’会有个‘落拓、野人型,的表哥吧!”她笑笑地调侃自己和江之中一番。
赵云起蹙额,心里想着干爸的脸,然后噗时地笑了出来。“干爸还有颗‘刺猬’怪头!”
沈璧人搭他话尾,笑道:“是呀,小桐很怕他的怪头呢!你不要告诉他,阿姨觉得他的头像洗厕所的刷子哦!”赵云起又呵呵地笑开,心情显然好多了。沈璧人乘兴,又讲了些趣事缓和他的情绪。一时之间,两人气氛和乐融融地,丝毫没有之前的沉郁。
半晌,赵云起止住笑声,突然问道:“沈阿姨跟爸爸交往是透过干爸介绍的吗?”
沈璧人看着他好奇、早熟的小脸,轻声一笑,摇摇头。“是你爸爸自己来阿姨的咖啡厅,找阿姨‘相认’的!”她淡淡地说道。“沈阿姨算是在咖啡厅认识他的”
赵云起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么,沈阿姨爱爸爸吗?”
沈璧人眉一挑,倾身靠在他耳朵旁,神秘兮兮地低言:“这种事,沈阿姨从来只对你爸爸说,这次,沈阿姨偷偷告诉你我呀,很爱那位赵先生呢!”
赵云起双眼亮了起来,小脸有此红,支吾地又问:“沈阿姨为什么都叫爸‘赵先生’?”这点,他一直不懂,尤其在观察出父亲和沈阿姨间的亲昵后,他更感困惑。
沈璧人一愣,想了想。“对哦!我好像都是那么叫他的呃可能是习惯吧!”回过神,她看着他,笑笑地说。“我想是习惯吧!”第一次叫、第二次叫,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像“口头禅”改不了口了!
赵云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懵懂的内心似乎明白了,为何父亲会爱上眼前这名女子;因为她
率直,又能读人心思是个性格迷人、外貌出众的女子,这样的“妈妈人选”其实很优,不过
“沈阿姨我真的还无法叫你”“这种事要时间来帮助适应的。”仿佛已料准他会讲什么般,沈璧人抢白道。“再说,沈阿姨也还没嫁给你爸爸呀,以后再慢慢习惯吧!现在,你赶紧回房喽,要不,可会被逮到哟!”指指小几上的闹钟,她警告他,时间晚了!
赵云起瞥了一下指针,大叫:“啊!一个小时了!”糟了!会被爸发现的,他扯谎到书房拿本杂志,却拿了一小时,不被逮到才有鬼咧!他向沈璧人道了晚安,马上匆匆离去,连带进来的书都给忘了,留在床上给沈璧人消磨时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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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关海桐特别难哄。整天没见到母亲,这娃儿情绪不安得紧,在赵铎怀里呜呜咽咽、可怜耳语着“妈咪”二宇,听来让人心疼不已。直到赵铎说完十则“床边故事”、哼了二十来首“世界童谣”她才沉沉入睡,乖乖趴在柔软的小床上,不再翻动、不再惊醒。
赵铎将被子盖妥在那小身躯,然后,轻柔地在她小小的耳壳印上晚安吻,便退出儿童房,准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服侍昏睡一整天、晚间刚清醒的沈璧人。
“璧人,”赵钣谒着托盘,沉稳地走向床边。“璧人,你该吃点”顿住步伐,他将托盘放在小几上,蹙眉看着她。
她双眸闭合着,倚靠着抱枕,腿上有本翻开的生态摄影集,那是江之中以别名发表的作品集,也是赵云起的收藏品之一,真不晓得怎会跑来这儿?!
摇摇头,赵铎将书拿开,在床沿坐下。“璧人,”大掌轻抚她的额,他低声地在她耳畔唤着。“你该吃点东西了,璧人!”
低柔的男性嗓音萦绕耳旁,她先勾弧唇角,然后,如戏台拉幕地悠缓张眸。“你来了呀,赵先生!”他的俊颜就在眼前,她微微一笑,伸手揽抱他的颈项,又说:“好累我睡了一整天,嗯?”
赵铎皱眉,无声苦笑。心想,昨晚他是累坏她了
“小桐睡了?”她问。“我好想她呀,翻船之后,一面也没见着我那胆小的孩子”织指搔着他微鬈的发,她不等他回话,便喃喃自语起来。“云起没事,我已亲眼见着、确认,可我的宝贝小桐呢?她做噩梦吗?有没有找我呢?是不是哭闹着”她还有些发烧,身体病着,是不适合接近孩子的,但云起不请自来后,她便想着另一个遭鸭攻击而落水的孩子更幼小的
女儿,关海桐。
“小桐没事,放心吧,有我哄着,她没怎么哭闹,只是想你罢了。”赵铎扳着她的肩,温柔地凝视她。“倒是云起他果然趁我不注意,跑来打搅你,嗯?”也难怪那本摄影集会在这儿,肯定是他“落跑,’时遗忘的!唉!他这儿子
“怎么叹气呢?那孩子不是来打搅我。他呀,来向我道歉呢!”沈璧人盯着他,揉揉他的眉心,笑笑地说。
“道歉?!”赵铎挑眉,黑眸闪了闪,低喃“是为湖边翻船的事吧!”
沈璧人笑了笑,语带调侃地道:“知子莫若父,嗯厂但她心里明白,他一定也认为“鸭湖事件”是该道歉,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就猜到儿子的心思。
“嗯这件事本就该跟你道歉”果然,他说的话符合了沈璧人心里的想法。
沈璧人微眯星眸、斜挑红唇,看着他,说:“就知道你会说这”她嗓音很小,近乎耳语,赵铎并没听见。
他兀自地呢喃。“不过,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沈璧人圆瞠美目,好奇着他接下来的说法。
“一开始,你就反对让孩子下水划船,是我说没关系、不要紧,没阻止他们,才教大伙儿出事的,归咎起来,这全是我的”唇被她的掌心抢住,未了的话语堵在喉头出不来。
沈璧人颦眉,好笑地瞪着他。“好了吧!这么爱‘认错’,你们父子唱双簧呀厂她笑着,纤指用力捏住他那贵气尖挺的鼻子,娇慎:“都是你们这么爱认错,让我不好意思置身度外,只得为自己‘罗织’一项‘帮小桐戴错帽子’的罪名,这样你总该知道,我才是祸首了,嗯?”
“唔璧人”他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大掌握住她的皓腕。“很疼手下留情好吗?”他很宠她,连被她“欺凌”也不怒言骂她或暴行反抗她,而是有点无奈、有些可怜地柔声求饶。
沈璧人微笑,半眯的美眸尾端上扬,颇不怀好意的。“嗯放手可以,不过赵先生不可以再提谁错、谁道歉的事,嗯?”她说着。唇边微笑慢慢敛去,是在暗地警告他她会生气。
赵铎了解她,更不想她为此发怒,因此顺从地点点头,保证不再提及、追究“祸首到底该是谁”的问题。
见他乖乖颔首,她才满意地放手。“啊!变得像小桐‘红鼻驯鹿’了!”她太用力了,把他的俊鼻捏得通红,真的像极女儿的绒毛玩偶呵。
赵铎无奈地干笑两声,拨拨她颊边的发丝。“你这么有精力,教我放心不少。”发烧了一天,现在她的体温已回复正常,也能“威吓”他,身体应该不要紧了!
沈璧人偏着脸,看着小几上的餐盘。“准备服侍我呀,劳您这主人大驾,亲手送食物,我这病生得值得,嗯!”赵铎脸色一沉,伸手拉她入怀,搂着她纤瘦的身子。“你这话是在撒娇吗?没人这样开玩笑的,何况我一点也不愿你有任何病痛。”长指卷绕她的发,他叹着气说道。她躺在床上,发烧、呓语、翻来覆去,他一样不好受。
沈璧人笑了笑,抬头吻吻他、摸摸他的脸。“身边有你,我才能生病,以前,我是没资格生病的呢!”一家店、一个小桐,都得她来掌控、照顾,她是没权利娇弱的!不过,近来身边多了他,她肩上的重量总算轻多了!
赵铎一笑,唇贴在她颊畔低喃。“你可以多点闲、多倚靠我,就是别病痛,嗯!”沈璧人抵开他的胸膛,凝视他。“脸色变得真快呀,赵先生!不管了我肚子饿,你就‘服侍’我吧!”她笑着对他命令。
赵铎随即端起餐盘上的加盖汤碗,然后掀开碗盖,食物的香味马上窜出。
“好香呀,是什么啊?”她深深地吸气,凑近看着碗里的东西;
赵铎笑了笑,拿过汤匙,翻动食物,舀起一小口。“吃吃看,这是诺利管家的拿手菜肴。”
沈璧人眨眨美眸,有些讶异,碗里看来有些糊又有些干的米食,会是诺利那“老外”做的?!而且还香气四溢得令人垂涎,这下她非得品尝“老外”料理“稻米”的功力如何,看是否仅是“重嗅觉”根本不能下咽
她张唇,带着美食评鉴家的心情,吃下匙斗里的食物,优雅地咀嚼,半晌,她扬唇颔首。“嗯很好吃这是什么饭?”她问他。“里头有肉丝很细滑,是什么肉呢?”
赵铎笑了笑,又喂了她一口,才道:“好吃吧!是我要诺利特地为你烹煮的。诺利是葡萄牙裔美人,这道佳肴是有名的葡国鸭肉饭”
“鸭肉?!”她突然大叫,圆瞠双眸盯住他。“你真的命人去猎鸭呀,赵先生?”不敢置信地摇头。
猎鸭?!赵铎心里一阵纳闷,脑海思索着她的话。
“云起跟我提时,我当你是气极的胡言,没想到,你真去猎杀那湖大鸭呀。接下来你该不会要填湖吧!”她喃问道。
赵铎眸光一亮,终于明白是儿子多嘴!想必,那
小子一定将他当时急疯的模样、窘态,跟璧人描述得万分详尽吧!回忆起那刻
“当时我急坏了,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不出来你这大男人,竟也冲动得像个孩子!云起已经大了,你别给他做坏榜样”不理会他话才说一半,她便训斥起他。
赵铎沉默,但嘴角泛着笑。他才刚要解释自己虽冲动命令“猎鸭”然管家知道他只是气在口头,所以并没叫人去执行可他说话慢,来不及讲完整,璧人便抢白开骂,而且她似乎真当他去“屠杀”那些野鸭般,轻巧张合的美丽红唇此刻正直骂他太残忍。
“实在很难想象这么美味的鸭肉饭,竟是你血染湖泊而来的”她轻蹙眉心,叹气咕哝。
赵铎灵光一闪,突然开口笑说:“那笨鸭才是:罪魁祸首’,把它做成饭,教它赔罪呀!”璧人的误会与训斥,使他思及大野鸭的“惠行”所以,他将最该责备、最该赔罪的元凶,全归咎于那飞禽。
听闻他的话,沈璧人抬眼看他。“呵呵,你明白了错不在我们,嗯?”她笑着。“不过你还是‘犯规’,刚约定了不再提这事的,你终究还是‘偷想’嗯!”捏住他的鼻子,惩罚似地拉一下。“别填湖哟!赵先生。”
赵铎淡笑。“没鸭的湖,划船安全,不会填掉的!”
“胡扯!”沈璧人娇嗔。他还真以为她傻了吗,会不知道他根本没“猎鸭”她不过是以“鸭肉饭”来借题发挥,好让他释怀,别再为昨儿个的湖畔意外自责伤神。现在看来,她又成功地阻止他钻入死胡同了呢!
赵铎笑着,没再说话,一口一口喂她吃着诺利精心烹调的鸭肉饭。
至于鸭向哪里来?天晓得,也许诺利在超市买来的,也或许诺利私下真的去猎鸭?!反正,这无关紧要,此刻,他们只想以“鸭肉饭”泄愤,总之,昨日意外,找鸭报仇便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