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灯一盏一盏亮起。赵宅不太安静,大人急声交谈,中英文夹杂,不断地由男主人房里传出。半晌,诺利管家领着两名医护人员退出卧室,独留赵铎守着昏迷卧床的沈璧人。
握着她冰冷的手,赵铎的目光一刻也无法自沈璧人苍白的美颜移开。今天,他险些失去她
她不谙水性,根本不会游泳,当他救她上岸时,
几乎测不到呼吸,他差点崩溃。发了疯似地大吼大叫,奋力地做着急救,好不容易她回复微弱的气息,他便急匆匆地抱着她奔回宅院。
直到现在,医师也来看过了,确定她没大碍,只是受了寒气,但他仍难以放松,心的焦急与不安,是旁人无法想象、理解的!他想,他正处于崩溃之际!如果她再不醒
“唔小”沈璧人呓语,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
“璧人!是我,你快醒醒!”赵铎坐上床,大掌抚着她光洁的额头,促声惊呼。“璧人!快醒醒!”
仿佛经过很长的挣扎,她才听见他的声音,然后缓缓睁眼,目光由空洞慢慢凝焦、专注,接着终于看清他那忧愁的神色。
“怎么了你”她虚弱地开口,有些困难地伸手抚摩他。“你看起来很累”
“璧人!你吓坏我了!”他激动地说。一把将她拥人怀里,绵密的吻不停落在她颊边。
“赵”她有些糊涂了,想不起到底出了何事!
“当我看到你在水里直往下沉时,我几乎崩溃”他径自喃语,恍若在发泄窒塞于胸的不安。“璧人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那会逼疯我的别再吓我永远别再教我恐惧好吗?”
沈璧人愣了愣,眨眨美眸,发现这儿不是她在赵宅里所住的客房,随即忆起在湖畔发生的意外,心突然抽紧
“孩子呢?云起和小桐”她抵开他的胸膛,焦急地问道“他们翻船落水”
“孩子们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被你吓坏了!”两个小孩上岸后,哭着看他急救她。他们没有受伤,只是惊魂未定,被昏迷溺水的她吓坏的。“你不会游泳,为什么贸然下水”他略带斥责地喃问。
“孩子落水,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想救他们”当时她根本无法多思考,一心只想赶紧将孩子拥回怀里,带离危险!“我不能,更无法眼睁睁看他们陷在险境”她拥住他,汲取他的温暖,叙述在湖面下的最后一丝意识。“那水好冷孩子是撑不住的,我得快接近他们将他们拥在怀里,给他们温暖”只是,后来水不断灌进她的唇鼻,她呼吸痛苦、四肢难以灵活,终究失了知觉。
“你这个傻瓜!”赵铎轻斥,大掌摩挲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为什么不等我出船坞”
“孩子不能等呀!”她截断他的话。她是个母亲,在那种危急的情况,担忧的会是孩子。
“嘘听我说,璧人,”他吻了吻她的唇,阻止她的惊嚷。“云起从会走路开始,就是个游泳健将,那
孩子曾经跟我和阿中在加拿大的冰川里冬泳,他可以连续踩水、漂浮六个小时以上,体力好得跟牛一样,下午船翻了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小桐游上岸,丝毫没受伤,小桐也是,除了冷,她同样安然无事,倒是你你真的把我们吓坏了”他抑着嗓音,将事件后续说清楚。
闻言,沈璧人总算松了口气。“原来,云起是个游泳高手?而且还耐寒”心安定了下来,她唇边泛着笑意。“想不到我倒成了‘大麻烦’嗯?”
赵铎垂眼看她,大掌拂开她的发丝。“没事就好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要紧”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仍滞留在体内,他其实需要实质的安慰。但她还虚弱
“我没事了,只是觉得冷,抱我好吗?”沈璧人感受得到他的心神不宁,同时也渴望他的温暖。“抱我,不要让我觉得冷”纤手捧着他的俊颜,她吻着他,轻声呢喃。
赵铎拥着她,唇含吻她的小嘴,躺上床,将她罩在温暖的胸怀里。“什么都不比你重要,我多怕失去你,你了解吗?璧人”长指撩开她的衣襟,探手抚摩她浑圆柔软的丰盈,此刻,他才确切感受到她已回到他身边。
沈璧人凝望着他,紧紧偎在他胸前。“你还怕呀,瞧你,比小桐胆小了!”半认真半取笑地道,她想舒缓他的情绪,双手不停地抚着他的心脏部位。
“是啊”赵铎低叹,脸贴着她的颊。“我真的怕而且濒临崩溃,我不能失去你孩子怕,哭累就睡下可我不行我比孩子还胆小怕失去你又不能放声哭怕将孩子弄得更惊惧,但你不醒我一刻也放松不了”
“别说了”她吻住他,不让他说下去。男人的恐惧总是这样压抑吗?“让我知道,让我知道你的恐惧吧!”她轻喃,冰冷的纤指解开他的衣扣,褪去他的上衣。
“璧人还冷吗”他也褪尽她的衣衫,密实搂抱着她,以灼热的体温驱赶她身上那属于湖水的寒意。“还冷吗?璧人。要不要先喝点热汤?我叫管家准备”
“不用这样就好,我只想这样”她摇头拒绝,小手挤在他腰腹,解开他的裤头,让他顺利脱掉下半身衣物,然后拥着他、长腿与他交缠。“好暖。在湖里时,我心底的渴望,除了孩子安全,就是这种温暖,真的好暖”她舒服的喟叹,芙颊贴枕在他颈侧。
赵铎抚摩着她柔腻光滑的臀背,沉定地开口。“璧人,嫁给我,我们结婚吧!”这次,他没有口拙、没有
语塞,嗓音中有着令人心慑的力量。
但沈璧人却惊诧,与他拉开点距离,圆瞠瞳眸看他。“什么?!你说了什么吗?”她问。苍白的脸色已恢复红润光彩,不知是他的体温让她血气通畅,还是
“嫁给我,璧人,我说嫁给我!当我的妻子,当我的‘赵太太,好吗?”他凝着她,重复自己的心意,深窒的双眼满是爱恋,长指描绘着她的五官。
她的脸又是一阵绯红,这下肯定是羞赧所至。她愣了半晌,无声微笑。“怎么突然求起婚呢?赵先生,我溺水真的吓坏你,嗯?怕失去我所以得”语未了
“不是突然!”赵铎促声反驳,重新拥她入怀,唇就着她美丽的耳朵。“不是突然;我早想这么做,但总有事干扰,让我两次都来不及说出口”
“两次!”她低呼,打断他的喃语。
赵铎点点头。“是的!我有两次都想开口,一次是来看云起前,惹哭你那一夜。一次是今天下午出事前。这次是第三次,也终于顺利说出口你愿意吗?璧人!嫁给我,当,赵太太,好吗?我爱你,绝不是突然兴起求婚的。但有一点你没说错,我怕失去你,很怕所以,在你昏迷时,我不断地自贵,为何自己口拙,求婚求得呆笨,话老说不顺!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你醒后,一定要说出来,流畅利落地求一次婚”话没说完,她的唇便堵了上来。
沈壁人闭着眼、吻着他。这个男人如此爱她,话还需要多说吗?嫁给他,她当然愿意!
“唔壁人”她在他身上扭动“璧人等”他呻吟着,他想要她,但希望慢慢来,因为她的身子才刚好些。
“我爱你”*********
为了慰藉彼此的恐惧与不安,他们睡睡醒醒,欢爱了一夜。沈璧人在赵铎温暖的包围下,总是浃汗入睡,赵铎也忽略将被子盖妥,以至于两人欢爱、休憩都是裸里在灯光、空气中,几个小时下来,这对身强体健的赵铎,并无影响,但却让受过湖水寒冽侵袭的沈璧人生了病。
因此,第二天,她疲累得下不了床,昏昏沉沉睡到晚间才清醒
“叩叩!”门外传来两声轻响。
沈璧人坐起身,躺靠背枕,心想,应是赵铎或管家吧!因为门外来者,没等她应声,便转动门把,显然敲门只是示意性质。会这样打搅她的,仅有房间主人赵铎和送餐食的诺利管家,应不会有例外
“沈阿姨”赵云起那俊秀的童颜探进门边,左顾右盼一番,整个身子才进入房里。“沈阿姨”他再唤她一次,缓步走向床边。
沈璧人淡淡笑着。她猜错了!来者除了赵铎和诺利,也有可能是眼前这位要来找父亲的男孩。他们来美之后,赵云起每晚一定要缠着赵铎长谈一番,才肯乖乖回房睡觉。想必,他现在是来找赵铎“开会”的吧?!
“沈阿姨,我”他站在床缘,眼睛乱瞟,一会儿看墙、一会儿又望向天花板,欲言又止的,别扭个半天。
沈璧人微笑凝视他。“你要找你爸爸吗?他不在房里,沈阿姨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也许你可以问问诺利”
“爸爸他在哄小桐睡觉。我是要找沈阿姨!”他促声急言,眸光终于正对沈璧人。“爸爸不准我们来吵沈阿姨,我是偷偷跑来的”
沈璧人挑眉,看着他身上的睡衣和手上卷成圆筒的杂志,半眯起美眸,笑了笑。“你告诉爸爸说要看书,然后‘偷偷’跑来,嗯?”
赵云起一愣,瞪直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他的确如沈璧人所讲,是向爸爸扯了谎,才“逃”出卧房
“坐下吧。”沈璧人拍拍床沿,娴雅的美颜满是笑意。“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阿姨?坐下来说吧!”这小家伙煞费苦心来看她,肯定有“要事”吧!
赵云起皱皱眉头,有些羞赧地痹篇沈璧人那探询的眼神。“我我想跟沈阿姨说”他顿了顿,复又抬眼看她。“对不起,沈阿姨!都是我擅自带小桐划船,才”嗓音先强后弱,慢慢消逝在他咬唇的举动下。回想起昨天在湖畔时,父亲失控的神色及沈阿姨孱弱苍白的容颜,他就不由自主地
“怎么了?别哭呀,云起”沈璧人抚着他的头顶,拉他坐在床沿。“那只大鸭喜欢小桐的帽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这又不是云起的错,嗯?别哭了”她淡笑,温柔地安慰着他。
赵云起猛烈摇头,胡乱地将泪水擦在睡衣袖口。“是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为了向小桐夸耀自己好棒让小桐崇拜自己是个无敌大哥哥而带她划船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他哭得有点惨,沈璧人却仍保持着惟美的笑脸。“云起喜欢小桐当妹妹,嗯?”她突然问。
赵云起抽抽噎噎地点头。“小桐小桐好可爱笑起来比我以前那个妹妹漂亮像公主一样”
“所以,你喜欢小桐快乐的笑着,嗯?”沈璧人获了拨他额前的发丝,察觉他又点头后,她接续道:“那么,你知道小桐坐船时很快乐吧!她笑得很开心呢,这都是你的功劳哟!如果哥哥划船让妹妹开心、快乐有错,那最大祸首就该算是沈阿姨了”
“嗄?为什么?”赵云起不解地问。明明是他带小桐划船游湖,才会惹出风波的!
沈璧人轻笑,语气中可闻叹息。“唉!要不是阿姨帮小桐戴了顶连鸭子都‘欣赏’的帽子,也不会害你们被攻击呀!你说对不对呢?”
“沈阿姨,为什么你都要为我讲话?”他已不再流泪,但眼眶仍有湿意。“你们第一天来看我时,也是你为我讲话,爸才不生气的,对吧?”
沈璧人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她其实并没为谁说话,只是希望他们了解错不在自己,就别自责伤神!人生短暂,凡事往死胡同钻,是很累的!
“我我一直排斥着沈阿姨,为什么沈阿姨还要对我这么温柔”吸吸鼻水,带着哭后不顺的气息,他困惑地问着沈璧人。
沈璧人扬眉。“咦?排斥?!云起排斥我呀!”笑了笑,又道:“沈阿姨还以为你‘非常’懂礼貌呢!”话中有着深意。她知道,这孩子将要“表达”内心里,对她的想法和意见了!
“我才不是懂礼貌!”赵云起摇头坦言。“我是故意那样做的!我不想让沈阿姨成为‘新妈妈’,我认为沈阿姨只是客人,不是家人,所以才客气有礼”他是有教养、举止良善的孩子,排拒人时,是采“漠视疏离”的方法,而不是耍刁、使性子像个蛮横的白痴。
沈璧人敛去笑容,眸光温柔、专注地停在赵云起愈说愈激动的小脸上,静静地聆听他“发泄”
“你们来的那天,”他喘了口气,继续说着。“爸爸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我,阿姨是个‘重要的人’,但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知道爸很重视阿姨可我我不想有‘新妈妈’!我觉得我无法叫其他女人妈妈,所以我才排斥、抗拒沈阿姨
然后一直到昨天翻了船,沈阿姨为了救我和小桐而溺水,爸爸像疯了般抱着沈阿姨上岸、守了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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