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其实,我亦可以当场拒绝安室全那家伙,可是他以你俩的生命安全威胁我。尽管我身为警官,但仍有力有未逮之处。他那种人就像豺狼,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我妥协的原因之一。
我并不恨山口烈焰这个人,良心说,我们照过几次面,他也算是极道中的义气之辈,但弟子众多,不免难以管理,所以我怀疑,安室全这小子是以自己的方式威胁我,以便达成山口烈焰交代的事!
但最该自责的不是他人,而是我自己。因此,当安室全威胁我若不继续收贿,将举发我时,我只好选择以死保全最后的一点尊严。
请你们原谅我的自私,独自离开人世。
至于安室全这个人,你必须留意。据我长期观察,他这个人野心极大,而且城府很深,甚至我敢断言,他将在日后坐大,而且会自立门户和山口家族一较长短。
山口烈焰的独子,从未参与过他父亲的事业,就像白纸一张,我怕即使山口帮社有一天交到他手里,也很难有其父的魄力。
总之,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记得带我们的惜人回台湾,别留在这里。
就此别了。我的妻,我的儿!
我对不起你们!
你们要多珍重!要车福!
夫敏郎泣血绝笔”
花惜人读完信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一向正直的父亲,最终竟然晚节不保!
更让她难过的是,让父亲失节的幕后黑手,竟是山口英夫的父亲山口烈焰,还有一直以温文有礼的形象出现在她身边的安室全!
她到底还可以信赖谁?日本根本不能再待了!
安室全早就蛰伏到她的身边,另外,山口英夫虽然不需为她父亲的死负责,但他终究是山口烈焰的独子,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教她不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她对安室全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她手中也没有握有他什么证据,但为防万一,离开这里或许可避免一些意外,还可趁此机会,好好想想她和山口英夫,该不该再这么牵扯下去。
“妈,我想——”
她的话还未落,花月明就说话了:“你也认为我们该回台湾?”
“难道不是?”
“生死有命,我已死过一次。而且山口家也该还我些什么了吧!?”
“妈——”
“山口烈焰的儿子不是对你不错?”花月明眼中忽然透出精明的波光。
“啊!?”母亲怎么会这样说?怎么这一刻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知道那个山口英夫对你是不一样的。既然他的父亲欠我们些什么,就由他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及家园。”花月明说话的模样,完全像个正常人。
“妈,可是可是我不想和他牵扯不清。”她的心很矛盾。
“世事就像经纬线,谁也逃不了必须和某些事、某些人交会在一起的命运。”
“妈,我——”
“你敢说对他完全没有感觉?”花月明在出院的当晚,就瞧见惜人和山口英夫通电话后的神情,还有暗喟的矛盾。
她是过来人,知道女儿早巳陷入,只是碍于她父亲之死,而无法跨越那个障碍。
至于她的盘算,虽说不全然是为了惜人,但就目前的情势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其实,她并非真的疯了。
也许在一开始,她曾因敏郎的遽逝而情绪失控,看似发疯,但在看完他的遗书之后,她决定开始装疯。因为她发现安室全已暗中派遣一些黑道兄弟,试图从她身上找出敏郎可能留下对他不利的只字片语,甚至还派人跟踪她,以确定她是否具有威胁性。
她知道凭一己之力,是无法与他抗衡的,唯有装疯卖傻,她们母女才可能有生路。
只是没想到,她被送入了真正的疯人院,惨遭小泽原那个变态疯子的恶整!
总算老天有眼,山口烈焰的独子适时出现,解救了她,而且对他们家的惜人也另眼相待,这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有个了断。
“妈——”花惜人虽然犹豫,但仍想说服母亲离开日本。
“如果你敢说自己完全不在乎山口英夫,或是敢说不要为父亲报仇,那我们就立刻整装回台湾!”花月明硬要惜人面对自己的心。
“我——”她无言以对。
在这段日子里,山口英夫对她的态度若即若离,偏偏那些刻意疏离的态度中,她仍可以觑见他对自己的注目与关心。
她相信这一切不是她的幻想!
每当她孤单无助,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刻,总会想起他对她的关心,以及两人相处的情况。他的身影总在她心田盘踞不去。
她的姊妹淘曾说,如果她的心一直为同一个男人所盘踞,便是恋爱的徵兆。
但她对他,只有爱恋的徵兆而已吗?
她知道不是的。
她清楚地了解,如果她决定把心献给哪个男人,那人必定是山口英夫。
只是她无法强制山口英夫,如她对他这般思惹情牵。
她不懂他,也不确定他是否深爱自己,只确知她的心已为他沦陷。
逃避,是为了母亲的安危,也是为了自己仅存的丁点尊严。
“妈,我们还是自救吧。”
花月明却不容她犹豫。“惜人,给山口英夫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是田中敏郎的女儿,就说留意安室全这个人。至于他怎么做,全看他的。当然你也可以藉此,测知他对你是否如我所说的,是个有心人。”
花惜人没有吭气,一颗心七上八下。
“拨吧。”
花惜人慢慢拿起电话,停顿了好一会儿,还是挂上电话。
“我亲自去一趟好了。”她拖延道。
郊区外,一栋外观不起眼的建筑物里,一群人静静地等待他们的主人到来。不到三分钟,众人立即发出一致的“恭迎帮主”声。
在一声声的恭迎声中,一名面无表情的短发男子,疾步向前行,浑身冷残之气,就如冬日大雪,而那张异常消瘦的脸颊,让他看上去,活像从地狱来的使者。
他终于在呐喊声中坐上最前方的座位。手臂一抬,下方的人全合上了嘴。
他冷冷地扫视全场镑个被训练得表情一致的年轻脸孔,幽幽出声:“这里只能有一个头。”
下方立刻响起附和声:“绝情冥王!绝情冥王!绝情冥王!”
男子再度抬手,下方立即安静下来。
“很好!你们既然已经明白有我绝情冥王,就不能有冷面阎罗的存在,现在我正式宣布,剿灭山口帮计画,即刻开始!”
“全日帮必胜!全日帮必胜!帮主称雄!帮主称雄!”众兄弟的情绪随之高涨。
男子冰冷的脸终于有了些微的笑容,他吩咐一旁的左右手“就照我们先前的计画,一一打击山口英夫的堂口!”
“是!”二人旋即应声,并挥手一指,台下的聚众分别从大厅的四周离去。
他二人在向男子低头致意后,也迅速离开偌大的厅堂,独留男子一人。
这时,他才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山口英夫,有我安室全,就不会有你冷面阎罗!”话落的同时,大厅响起喀的声响,一支木制的小刀,被他折成了两段,阴冷的狂笑声流泄而出。
犹豫就像一条紧紧缠身的锁链,让人时时感到呼吸困难。花惜人终于下定决心,与山口英夫联络。在以电话找不到他时,决定直接去山口家,提醒他注意安室全这个人。
看着已睡著的母亲,她轻轻地放了张留言条,低声说了句:“妈,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亲吻母亲的额头后,她便出门。
才准备上车,她的手脚立刻被箝制住,口鼻也让对方以事先备好的麻醉剂手帕捣个正著。
冰凉刺鼻的味道随即扑鼻而来,她试图反抗,却发现四肢渐渐使不出力,连意识也开始馍糊,一个可怕的念头立即袭上心头——
母亲不会也惨遭绑架了吧!?
不!不可以!谁来救救她们啊?谁啊?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脑海,迷迷蒙蒙中跃至她眼前——
山口英夫!?
在这一刻,她唯一想到、看到的人,竟是他!?
一个和她纠葛不清的男人!
但那身影似乎越来越模糊她几乎快看不见他!
唉!她再次喟叹。这是她的幻想吧?山口英夫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凑巧救下自己。
一切听天由命吧!
纤弱的柔荑,放弃地垂了下来,昏了过去。
抱住她的歹徒才准备再度发出攻击,手却立刻被一发子弹精准的射中,同时一声如雷的震怒声,从他的后脑直劈而来:
“敢动我冷面阎罗的女人?找死!”
被射伤手臂的歹徒,巨射性地松开昏迷的花惜人。眼明手快的山口英夫,在她坠地之前,将她揽进怀中。
抢回花惜人的山口英夫,再也无所顾忌,冷血下令“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那个该死的安室全,交给我亲自审问!”
“是!”很快地,全日帮的人就被山口英夫带来的弟兄团团围住,至于远方一旁观战的安室全,完全没料到山口英夫会亲自参与这场械斗。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山口英夫在乎花惜人的程度,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多。
他决定彻底打击他!
于是他持枪瞄准被抱在山口英夫手中的花惜人,谁知还未扣下扳机,一把灭音枪就抵上他的脑门“跟我去见少主!”青焰面色森冷地令道。
不愿服输的安室全本想作殊死战,但看见山口英夫的另外三名得力保镳全到齐了,而且枪口一致对著他,只能任青焰夺走自己的枪枝。
他放眼一望,他的兄弟倒的倒,被抓的被抓,他知道自己已经惨败。
瞪著走近的山口英夫,安室全由悲转怒,大声狂吠:“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认为山口英夫一定会将他灭口,尤其他又令人迷昏他的女人,所以对方怎么可能轻饶他?
山口英夫没说话,在家庭医师赶到时,将花惜人极其小心地放上担架后,再转过身看着安室全“将他的狐群狗党全移送法办,至于这个人——”他继而冷笑,隐约中刮起一阵冷冽暴风。
安室全心头有些惊颤,但仍逞强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山口英夫仍然冷冽地笑着,一句话也没说。
安室全这会儿才打从心里真正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