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进来。很舒服的音乐。丝丝的抖颤。
我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听着睡着了。醒来后时针已指向11,慌忙站起来做饭,这是唯一必做的,当我把电饭锅插好后发觉自己忘了淘米。
又坐在窗前听那流水般倾泻的音乐。然后听到了一根弦撕扯的尖音,尤如车子紧急刹车。锋躺在那里,等我去抱他。那时候我坐在车上,看车窗外的景色。晚上睡觉,梦见坐在一艘巨大的船上,然后往下沉,深不见底的黑暗,液体流动的声音。醒来后,头皮发麻,就去洗头。洗头发成了习惯。
在聊天室里拼命找锋,最后找到了那个有着鲜明轮廓的男子,他说自己是刀锋一样的男子,我对他微笑。他让我感到瞬间的疼痛。
我告诉他,我要下线了。
又坐在窗前,流水般的音乐。很娴熟的技巧,拉完一断换一首再拉。我喜欢其中一首,尖的音,突然再拨高,又渐渐地低,又升到一个高度,空谷幽兰的清新。
锋笑言网上的再次相对是种缘份。我为你开了个小小的窗口,他在后面加了个问号。我又听到了刹车的声音。锋在征求见面。我说,好。
——明天下午一点。我等你。
哪里?
我沉默。
在哪里?
你知道的!
下了线。
我等你!
那天晚上没有吃药。我想抛弃它。突然它像极了能咧开嘴的罂粟,活生生将我毒死吞没。锋明天要来看我。梦见了那幅画,一样的树的纵切面和湖水,旁边添了两个紫色套裙的女子,束高头发,裙带在风中轻轻拂动。
第二天起床时阳光很好,我洗头发时在水里放些许法国香水。洗完后,搬了张凳子坐在阳光下,手里拿一本白小易的微型小说,这是锋喜欢的一个小说家。中午没吃饭就出门在小桥旁等他。小桥上有风拂过,吹得我和小桥都有些东倒西歪。听见锋说,我爱你。
他没有来。
我一直等到天黑。踱回家去。音乐又在耳旁晃动,好像流动的水和凝固的玻璃。二胡的声音。我不知道他坐在哪里,那是一块空地。
他是个乞者吗?
我身上有钱吗?
父母在家中等我,我看到了他们花白的发。他们说明天带我去医院,我淡淡地应了一声。锋在说,我爱你。
我跟随父母走到一个穿白衣的人跟前。她前胸的牌子上写着:神内学。我看着看着,觉得很奇怪。‘内’里面竟然包含一个‘人’字,我以前从来不曾发现过。把‘人’提出来,只剩下空荡荡的框架,仿佛一个未能挂衣裳的模特儿。我笑了,抬头看到一双忧郁的眸子。
往家走,流水般的音乐家,不能再熟悉的调子。乞者拖一条黑夹克,里面裹一件蛀虫的毛衣。手指灵活地起伏。我蹲下去,放几枚硬币,抬头时对上他的眼,我笑了。
流水般的音乐萦绕心头,心门动了一下。窗外有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