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寨离小城不远,二十公里左右。寨子不大也就十多户人家,寨子傍边有不少苍天大树,估计树龄有上百岁了,寨子依山而建,前面有个水池,是全寨饮水的水源。
朋友家便住在这个寨子里,朋友年龄比我大,典型的边城汉子,皮肤黑得如同是来自非州的朋友,双眼倒是挺明亮的。一双人字拖是那一带边民的特征,谁若去那里买皮鞋的话,我估计得连内裤也赔上呢。不分天晴和下雨,春夏秋冬都是人字拖,脚背和脚后跟的裂痕就如乌龟背上开的花纹。这哥们就这样,家徒四壁,不,应该是连家也不象,倒象个棚一样。
用竹片围成墙,几根粗糙的木头立起来,上面盖的是油毛毡,没有一件象样的家具,中间再用竹片隔开,一间卧室,一间当厨房,中间用来当客房,铺一张床,一条被子,下面垫的是一张席子。春夏秋冬便如此,好在冬天不会冷,不然会冻死人的。
周围有两三株菠萝密树,上面挂满了果实,这种东西并不是结在树稍,而是结在树的树干上,从地上裸露的根开始,往树上挂,结的果实很多,有些大点的树上结个五,六百斤不成问题傍边的庭院中央还有几块石头没炸掉,这哥们前几年爱往南伞太阳城跑,输了不少,还欠了处债,这几年都在还赌债,连房子都没有。好在如今夫妻俩能吃苦,拼命还债,基本还差不多了,准备盖新房子。
这哥们的妻子烧得一手好菜,人也长得好,一对儿女四,五岁,白白胖胖,倒不象我那朋友黑山神一样。他虽然黑了点,倒也为人豪爽,仗义,劣质清酒一口便是半瓶。我常被他拉着喝了晕忽忽的。
酒一喝到兴头上,这朋友非要带我去抢亲,抢个女孩来当老婆,因为边境一带仍保留着抢亲的习俗。[说是去抢,那也得男女双方看得中,约好某夜,某地,某时,由男方请几个人去抢,而不是真如土匪一样,见谁抢谁],如果女方不太愿意而被抢走了,她也只能跟你过,抢出来就不会再回去了,谁家姑娘被抢出去又跑回来会被认为是耻辱。
我说,那嫂子是不是你抢回来的‘?这哥们满脸洋洋得意指指他老婆,意思是让我问他老婆。;他那会刚认识不久就找人把我抢来,走到半路被他们给放下了,都是乖乖跟他走,看把他得意成什么样了!稀里糊涂就当了新娘子。他老婆说完笑笑,仿佛又回到从前。
抢来三天后,才带着彩礼和他一块回娘家,我父母还嫌他黑呢!下次嫂子回我娘家家那边去,带你看个女孩,那女孩长不错的,你要看中也抢一个带回你家乡去,这地方太穷,很多女孩都往外嫁,那女孩是我娘家那边亲戚。
说归说,我可真没想过去山寨抢个女孩子来当老婆,刚刚失去热恋多年的恋人,跑到这边城无人识的地方来逃避,来平抚这心灵的创伤。所以这事还真不想。
我以为说说罢了,谁知二月初三那天,那哥们来通知我;准备一下,你搜子初六回娘家,叫你去看看,看上了我找人帮你抢!我是无语了!
初四,刚好碰上回家的顺风车,我管他抢不抢亲,卷了铺盖,跑路。
从此,离开了边城南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