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既然已经是冬天,但车窗外天空碧蓝如洗,阳光煦暖宜人,柏油路平整宽阔,一点也没有当年鲁迅笔下那“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的凄凉,沉重的心也不由地也晴朗起来,此情此景,哪像是冬天啊,简直就是鸟语花香的季节序曲!
今天是大伯去世一百天的日子,按风俗,我们是应该回去祭奠的,所以早晨上完课就赶紧请假,和爸爸姐姐驱车疾驰在回老家的路上。
几十分钟以后,我们走下大路,踏上了去往大伯坟地的小路。村里田间的小路坑坑洼洼,颠颠簸簸,几经辗转,大伯的坟地终于出现在眼前;远远的,看见那一大抔新土砌成的坟堆,看见坟头那棵苍翠的柏树,看见地里那或青或黄的野草,脚步不由地沉重起来,心不由得酸涩起来,大伯,冬天来了,你还好吗?一个人躺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孤单吗,害怕吗?
摆上祭品,烧起纸钱,随着那袅袅上升的青烟,眼睛迷蒙,心也迷惑,昔日那可敬慈祥的大伯真得不会回来了吗?他难道真得就这样离去了?离开了他年已90岁的老父亲,离开了他身患重疾的妻子?他怎么忍心抛开他一向疼爱的孙儿孙女?他怎么忍心放弃他亲自带领成立的农村老年门球队?他曾经是那样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啊!
生命,生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生挚爱体育事业,把生命都交给了体育的大伯能如此匆匆地离开?年轻时就是赛场上的好手,上中学的那个县的跳高纪录一直由大伯保持着,至今无人打破;工作后兢兢业业,把本职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曾经被评为全国的先进体育工作者;曾经多少次应邀参加全国运动会,为我们本地带来许多新鲜的气息为什么这样一个好人,几十年都没有吃过药打过针的健康人,生命竟会如此脆弱?而且偏偏在他最钟情的体育盛事——北京奥运期间离世,这让人多么不堪!病房、手术室、重症监护室,过去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久久拂之不去,大伯那绝望的眼神,决绝的动作,主治医生那难过后悔的表情,孩子们捶胸顿足的悲痛,都在我心里挣扎着,翻腾着
伫立坟头,久久凝望,心如同一团乱麻般,冬日的阳光很是明媚,没有一丝风,可为什么,为什么造化竟会如此弄人?辛苦了一辈子的大伯,还无暇尽享人间的阳光、微风、亲情、温暖,要做得许多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匆匆走了,泪,只能流往心里
身边的爸爸磕了头,待到纸钱烧完,离开坟地时,又郑重地鞠了三个躬,他是在向哥哥告别啊,看着爸爸往日挺拔的身躯如今也有些佝偻了,我的泪又来了,走在爸爸的身后,什么也不敢想,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任由脚步机械地挪动,任由心灵漫无边际的漂泊
生命是一列火车,我们每个人都是匆匆搭乘的旅客,不经意间,我已经快走到不惑之年,不知为什么,年龄愈大,我愈发清晰地感觉到生命之惑,生活之惑,生存之惑,种种,种种;走在人生路上,脚步愈发沉重,心灵愈发脆弱,愈发感到应该珍惜活着的感觉,珍惜每一个属于自己的感觉
冬日,阳光暖暖的像春天,给人无限希望和遐想的春天,但人生,人生的春天不会再来擦干眼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底有个坚韧的声音在对我说:珍惜吧,珍惜健康、快乐、感情,用感恩迎接人生,用真诚面对人生,用责任诠释人生,让自己短暂的人生旅程无悔无怨无憾,用心看尽人间道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