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谁都穷,尤其是我的母亲,母亲家父母(我老爷和老娘,又称外婆外公)在一年内双亡,六个姐妹相依为命,母亲的大姐(我大姨娘)因此早嫁,嫁给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二婚,大姨夫大我姨娘十多岁。嫁人就是为了家里有男人照顾。相依为命听上去很让人感动,这样的日子没多久,我大姨、二姨就背着我母亲(我母亲是老三)用一斗高粱米,将我小姨,老六换了出去。说白了就是卖给人家了。母亲和四姨知道后,用大扁担将我大姨差点打死。我母亲是最泼辣的一个,谁都不敢欺负我母亲和几个姐妹,逼出来的母亲伸手就打,张嘴就骂,打人我母亲可是有一个套的,谁都不怕,我母亲说,再恶毒的人都怕死,往死里打,谁都怕,母亲有山东人和东北人响马和土匪的影子。没几年,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我爷爷奶奶也很能生,生了六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孩子多家境一定不好,事实上还是能吃上饭的。因为是大家族,四娘不肯受气,偷着跟我四大爷就跑到东北去了。父亲是老五,没多久也跟着就跑黑龙江去了。父亲走后,母亲与婆婆(我奶奶继续斗争,也就是和顽固的封建思想斗争),我母亲接到父亲的信,身怀六甲就跑到了黑龙江,第六天就生了我。我母亲去的时候,就背着一个行李,肚子里一个我。对了,还有内衣偷着缝进去5斤全国粮票。据说,是我母亲防备父亲变心,留着逃回去使用的粮票。二十年后,才肯拿出来。母亲到了东北,两人合起来就是两双被子,一个碗,一个茶缸。这是我们家全部的家产。父亲是个上过高中的人,受祖辈影响,喜好中医,整日要求去看地,目的是读书,读医药的书。有一点文化当时是了不得的,父亲被强制做农村大队的会计和文秘。斗争人,我父亲不愿意参加,对哪个走资派都不加害,人员非常好。生我是十月,进入冬季了,那年,1966年,早冬,据说,八月十五就大雪纷飞,粮食都大雪被盖住了,都冻成了冰坨,只好刨出来。好心人在他家的北炕,安置了我父母和我。第二年春,乡里乡亲抽闲给我家盖了一个地窨子,也就是半地上半地下的房子,冬暖夏凉那种。别人家给了一口破锅,补上用。父亲手巧,自己做了一些桌椅,当时木材极大的丰富,烧火都用笔直的大白杨和松树,有疙瘩的都不用,嫌难劈材。第三年,在乡里乡亲的帮助下,盖了草房,两间。生了我大妹妹。大妹一出生,母亲患了产后风,重病卧床。当时没钱去医治,耽误了。母亲几乎瘫痪。在乡亲的帮助下,一年后才去佳木斯医院医治,医生给判了死刑。父亲只好和母亲返回来,因为我被寄养在一户人家里半年了。回来的时候,路费不够,坐车长途客车到了还差几十里的地方,他们下车了。父亲怀里抱着大妹,手里拉着母亲,在雪地里走,一天走不了多远。因为父亲是拖着母亲的,在雪地里滑行的,害怕伤到身子,不能快。眼见天黑了,大妹饿的直哭。父亲将大妹递给母亲,母亲是刚强人,抱着大妹,父亲就趴在雪地上,让母亲躺在他的身上,父亲驮着母亲和大妹,爬着往家去,爬累了就休息,一夜才到家。到家母亲都快冻僵了,父亲的膝盖都露了出来,血迹斑斑,浑身是冰坨,出汗和雪凝结的冰坨。
一年后,我父亲被强制进供销社当经理,为什么说强制呢,我父亲认为当工人或干部养活不了我们一家人。只有当农民才能不饿。父亲平时打渔、打猎生活有所改变,起码吃的不愁。当供销社经理,看着计划商品多,不属于自己的,所以几次公社来请,父亲都不去,最后是派出所和公社书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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