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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次轮到云景这么问了。
“没有为什么。”南风再次闭了闭眼,“你是最后的……”
“因为我是最后的幸存者,所以你不想看到我伤害自己吗?”
“……”
“我死了你会生气吗?”云景凝视着她,眼瞳是幽深的黑,“阿南,你会生气吗?”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回答我‘会’还是‘不会’就好。”
“会。”南风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会很生气的。”
“我明白了。”
云景如是说。
然后,他用伤痕累累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南风的脸颊。
“那么,对我笑一下吧。”
他的声音很轻。
“你也明白吧,我活着只是为了你。”
南风无言的凝视着云景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颤了几颤,嘴角数次紧绷,最后,还是缓缓绽开一个笑来。
如此哀伤,而又温柔的微笑。
贺阳觉得那个笑容,就像是将在弹拨一张断弦的琴一样,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只有呕哑嘲哳的残音,连听的人都会为之心痛起来。
然而云景却随着那个笑而微笑起来。
“好了。”
少年一样的男人拥抱着南风,将脸埋在她的黑发间,近乎亲吻一般,将唇贴着她的耳畔低语。
“看到你的笑,我大概能活到这个夏天了吧。”
“……别说这种话。”南风蹙眉,“你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吗?”
“嗯,会好起来的。全都会好起来的。”她喃喃,“一切都过去了。”
“这种话,你自己信吗,阿南?”
“……”
“你知道的,过去的从来没有过去过,以后也并不会变好。”
云景再一次露出了那种虚幻而短暂的笑。
“不过,阿南比我坚强,所以阿南会好起来的。”
他松开手,慢慢坐直了身体。
“下次你来的时候,给我带几朵向日葵吧。”他说,“我想看你拿着向日葵的样子,阳光穿透金黄的花瓣,将花的颜色映在你的手指上,那一定很好看。不要带百合,百合太苍白了,不适合捧在你手里。如果没有向日葵的话,就带深蓝的矢车菊或者鸢尾花吧,她们很像你。”
贺阳想,这大概是送客的意思了吧。
南风点了点头。倾身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一触即离。
“云景,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她说。
“我走了。”
离开的时候,她最后一次回头,静静的看着云景。
“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会给你带向日葵。再下一次,我给你带矢车菊。下下下次,我给你带鸢尾花。”
说这句话的时候,南风的语气是贺阳从未听过的,几乎带着一分恳求的意味。
“……我会给你带花。”
——所以,请不要死去。
云景坐在那里,无言的对她微笑。
最后,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我等你。”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