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新儿也曾经思考过这会不会是父亲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可是当其被送到了河南一户河南乡下平民百姓一连过上了三个月的生活之后,曾经的心气也渐渐的淡了下来。在头半个月,新儿还存在种种幻想,可是这种幻想却渐渐破灭了。不过在第一个月,甚至第二个月,新儿还曾经有过逃走的打算,可是当一个季度渐渐过去,最初的痛苦也渐渐的让人习惯,并最终麻木下来。
不论怎样谁,随着整个经济环境在悄然之间改变,即便在中央总督区范围之外的二线地区落后地方,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痛苦了。特别是那种上层出身根本无法接受的卫生条件至少能够勉强变得让人能够接受。同时,新儿也算不上是最惨的孩子。有很多女孩儿的命运,甚至其他男孩,明显比自己要惨的多。或许是担心新儿背景的缘故,新儿所在的家庭也并不在平时过于苛待。
就在半年之后,新儿渐渐有些适应了这贫苦的生活,似乎有些认命的时候,一天砍柴回家之后却发现一个气质与寻常村民完全不同的中年男子却突然之间做在床前,似有些熟悉。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并没有太过强大心智的新儿忍不住兴奋的痛哭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从新儿的目光,萧轩还是多少看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我或许知道你打算说什么。你或许想说:即便不是为了自己,有些人也全都该死。不仅仅是那些拐卖人口的人要遭到处罚,买人口的下层也应该遭到应有的惩罚?”
“如今的大明,不是号称法必责众”么?责众是为了教化民众,但不能违背有些人情。比如如果没有这类现象,很多乡村下层的婚配问题会更为严重。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对阶级分化、固化的逆向调节,对下层民众的安抚。因此以前很多时候行政层甚至司法层对这种现象是只惩罚卖不惩罚买,甚至一定程度上默许。当然,随着这些年整个大明开始拥有了整个天下,以前很多根本难以解决的矛盾也会逐渐随之解决。这样的默许不会太久了。至于你身边那些人,很多都是外情部专门安排的演员,要真把你放在真正意义上的下层,我还会担心你根本适应不了那里的卫生环境而很快重病缠身的。。。”
大概哭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见新儿渐渐缓解过来,情绪似乎也不像以前那样激动,萧轩才郑重的说道:“就算是在以前,那些世间的纨绔们,多半也是有一点儿小权势却远离家族核心争斗的人。掌握重权甚至重财的人,不要说是皇帝,就算是寻常商人也时常有可能遭遇这样或那样对手的算计,针对你,也可能针对你的后代。如果打算在以后承担天下重责的话,就会给其承担重责的要求、风险乃至机会。可是如今的你却不一样。当然,如果你打算在以后做个胡作非为的逍遥纨绔,我也可以给你类似的机会,只是现在还不行。现在你的名声和做为同我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有所关联的。如果你做出了类似的选择,我就不会让你成为天下后选的接班人了。。。今后你要如何选择,也不急于一时,但现在可以好好想像,说一下你的第一感想法。如果以后觉得不合适,我也可以给你纠正的机会。。。”
其实,萧轩有足够的自信,一个近现代国家对君主或者哪怕是实权君主的要求其实是越来越小的,平庸的太平天子资质级别的人,在近现代也可以看起来很有作为。不过,如果是连这种水平也都没有,那萧轩还是不愿意让这种人当备胎的。
然而让此时的萧轩有些失望却是,此时的新儿却没有展现出之前在某些事情上毫无顾忌所表现出来的大志:“父亲另选贤能吧,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并不胜任掌管天下那种重责。。。”说到这里,新儿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还是补充道:“能够如同师爷或国务院内阁一般咨询建议乃至外出考察,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现在知道什么是自己的短板。。。”
此时新儿已经彻底从之前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可是萧轩似乎还是看出了些什么:“你现在是不是想说:为什么父亲我做为天下之主,在平时的时候却能无所顾忌?这是因为,做为革新天下的君主,我的资本乃至积累起来的威信不是太平天子可以相提并论的。有些事情,不世出的特例能做而别人未必可以轻易效仿。。。”
此时的新儿对这样的话却并不以为然,不管怎么说,父亲不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继承者?绝非真正意义上的开国之君。而且放弃身上的一些包袱,新儿却感觉到身上轻松了不少。
回到应天之后,田秀英了解到新儿所做的选择之后,心中万分失望,可却不愿意在萧轩面前表现出来。田秀英其实明白,自己的孩子现在已经绝非萧轩唯一的选择了。因此,在萧轩面前田秀英也表现出十分生气的样子,没有表现出对新儿太过的亲昵,反而要在中央学院找几名教师专门的管教这孩子一翻。
对此,萧轩也并无异议,只是为了保密期间,同时也不想让新儿自幼就获得太过丰富的人脉资源给以后的自己添麻烦,还是选择了专门差人在宫内管教的方法。
因为这一次事情带来的教训,在此后的时间里,新儿似乎收敛了很多,也没有再找女同学甚至女性师长的麻烦,只不过在上课乃至平时里学习的时候,却也没有如同彻底换了个人一般的用功努力。
萧轩询问之下,新儿还是认为自己在识字之后,学堂内的书用处并不大,远不如以前看的那些中央档案馆里的军史机密乃至各种总结,还有经济社会领域内情处的各种调查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