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袒胸露腹的大肚仙人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大嘴一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上千日,地上千年。这光阴虽于神静止,却也恁是难熬啊。”
余下众神纷纷应和。
听不进道神布道,倚在下桌的梦令天君猛灌了一口仙品玉液,一双玲珑的醉眼凝视银壶,慵懒嗟叹,“世间万般皆下品,惟有杜康衷我情。”说完,侧身倚向一旁的紫衣男子,他将手中银壶递给他,“来,三琼,你也喝。”
“你如此喝酒,即使再美的酒到你手里,也不过是一杯解燥的蠢物罢了。”说话的妙男子语音轻暖,紫色丝袍露出一小段洁白的胸脯,风流恣意之姿尽显。
他乃“青城四妙”之一的杜康杜三琼是也,世人皆称之为“酒中仙”。
“三琼,你这样薄情待我,四境我可是不依的。来来来,就让小弟代劳,喂你喝下这杯仙品吧。”梦令天君欲靠近他,哪知这杯“万古长”最易醉人,他还未挪开脚步,整个人便倒进杜康怀里,不省“神”事,淡青色的丝衣微松,恰好露出小半个肩膀。
这幅香艳暧昧的画面,不禁让刚从泥里爬出来的少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清脆的巴掌,扭过头,往嘴里胡塞了几份卖相漂亮的吃食,少年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却立马被不远处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吸引了目光。
小男孩约莫有人间小孩五六岁大的体形,脸蛋圆润,唇红齿白,一身白色小衫外罩着一件似乎是由红色粗绳编结的软褂。他拽拽身边年轻男子的衣摆,瞪着湿漉漉的眼睛,软塌塌地说道:“师傅师傅,是不是等月儿长大了,也可以成为更大更厉害的仙君?”
年轻男子轻柔地抚摸着男孩儿脑袋上的短毛,温和俊逸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是啊,只要月儿好好努力,以后就可以代替师傅,成为更好的司使了。”
听了师傅的话,被称作“月儿”的小男孩儿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可是……如果月儿成为了司使,那、那师傅将去往何地?”
无痕司使轻垂眼睑,纤长卷曲的睫毛微微遮住他海蓝色眼眸,同时,也遮住了他眼中浓浓的忧伤。“不用担心师傅,师傅自有师傅的去处。”
满堂喧嚣中,少年却分明能感受到这位司使全身笼罩着的抑郁气质和浓得化不开的忧伤。他,多么像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啊。还记得当初,那个人也是这样,眉眼牵动间,化不开的忧伤,费不尽的思量,解不了的愁肠。
然而,少年依然能够确定,他不是他。
绝不是。
浑浑噩噩地,也不知是何时迈开的步,何时走出的角门,只是等意识再次回拢,他已经站在了九天神殿的边角花园里。边角花园虽朴素幽静,但自然是比不得大堂的,很冷清,仅有零零散散的仙使经过,屈指可数。
“华清,朦宛,别打了!住手,快……快住手!”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小仙女趴在地上,在两个仙女的踢打下,她的挣扎显得无助而可怜。
仙女华清横眉怒目,“哼,不打你?不给你一个下马威,难道让你日后爬到我们头上?”
“兰冉,别以为你在千日大会上晋升,成为了掌控秋季的季候督,就可以不把我们这些前辈……啊!”仙女朦宛右手扬在空中,还未来得及用力,就被凭空窜出的一股力道推开,不轻不重地摔了过去。
华清警觉地侧过身,扶起朦宛,瞪视着近旁陌生的肇事少年。“你是哪里来的?哪个门下的人?如何敢管我们的事?”
少年的眼睛里闪出狡黠的光,晃悠悠地绕着她们俩踱步。“你问我从哪里来,是哪个门下的人,不是我不愿说,只是怕说了吓着你们。我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不要得罪我的好。否则,我把我师傅找来,让他收拾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就惨了。”
“喂,你没事吧?”少年扶起兰冉,眼睛却如小兽一般盯着华清和朦宛,以防她们突然的动作。
而兰冉意识到少年是在跟她说话,脸一红,点点头,细声细语地说:“嗯……我没事。”
看华清不出手,朦宛以为她怕了那少年,不屑地朝华清冷哼了一声,“你怕他,我可不怕。这家伙连家门都报不出来,可见是胡诌的,等我收拾了他们,再与你说。”随即两手一翻,数条黄线从长长的水袖中飞出,直冲少年而去。
“啊啊啊……”少年一见势头不对,赶紧放开兰冉撒腿就跑,然而两条腿怎敌仙女手中仙器,被黄线缚住也只是瞬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