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比吕士的到来在柳生真言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他会来在三天之后才来找她。柳生比吕士来的时候正好刚刚午休,时间赶的太巧,柳生真言很怀疑他就是挑这个时间来的。自然而然的,兄妹两人一起找了个高雅宁静的餐厅共进午餐。只不过,是西餐厅,一份八分熟的牛排吃的柳生真言胃直抽筋。果然,她跟西餐是死敌。
“看过爸爸、妈妈了吗?”柳生比吕士的语气里透着不快,他觉得妹妹实在太任性了,当初一言不发的跑到美国去念书,现在,又一声不响的跑了回来。这四年里,打回家的电话少的可怜,总是爸爸妈妈打过去,说不上几句她那边就迫不急待的挂了。父母总是安慰说真言忙于学业不要太打扰她,可是,他知道,爸爸妈妈想念妹妹,经常夜不能寐,常常对着妹妹的照片说她小时候的事,一说就能说上大半天,尤其是妈妈,总是对着妹妹的照片掉眼泪。有时候,他真的很恨真言,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残忍的抛弃家人,到那么远的地方。
“还没有,太忙了,刚回来,新工作有很多事需要按排。”柳生真言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块跟她死磕的牛排上,回答的漫不经心。
“让你忙的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见到真言的那一天,柳生比吕士第一时间给身在神奈川的父母打电话,询问真言的事,结果,柳生夫妇完全不知道柳生真言已经回国的事。就在昨天,柳生夫妇还没有接到柳生真言的消息。妹妹的行为,让身为绅士的柳生比吕士完全出离愤怒了。
“我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但是,你怎么可以连个电话都没有让父母担心呢!”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今天,他要好好的履行身为大哥的责任,教训一下这个任性的妹妹。他觉得,柳生真言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当初太纵容的结果。
“你知不知道你离家多长时间?四年三个月零二十八天,这四年多的时间里,你给家里主动打过几个电话?恐怕一只手就算的过来。当初自作主张跑到美国,完全不和家人商量,现在也是,前一段时间还说不回来,现在却突然出现在日本,爸爸妈妈收不到你的消息会有多担心,这些,你都不考虑吗?我实在不懂这个家给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就算是个旅店,来去还要打个招呼,你把家当什么了,把家人当什么了?先是跑去美国一去不回,再是不声不响的回到日本,说都不和家里说一声,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想念你多担心你,为什么你就不能替他们想一想,总是要那么任性胡闹呢!”柳生努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说的平静一些,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愤怒。
柳生真言不耐的把手里的刀叉往桌面上一扔:“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教训我吗?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么大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回不回国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考量,不用什么事都跟爸爸妈妈报告吧!我是他们的女儿,但不是他们的奴隶,我要走我自己的路当然就有我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是家里的宠物,可以用根绳子拴住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爸爸妈妈要是这么不放心,干脆,买根绳子把我绑家里算了。”她就是讨厌无论到哪里后面都有双眼睛看着,那种束缚感让人混身不自在。更何况,在她心理,父母的样子,一直都是那种当了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工人的中国普通老百姓的样子,不否认,这些年来多多少少有些逃避和柳生夫妇见面的意思,但是,这不能成为他们干涉她的理由吧!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也太小题大做了。要是哪天她嫁去非洲,难道他们还能跟着去吗?迟早都是要分开的,何苦这么紧紧抓着不放呢!
“真言!”柳生比吕士厉声高喝,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柳生真言的嘴里说出来的。这么冷漠无情的话,真的是面前这个和他流着同样的血的妹妹说出来的吗?
“你怎么可以说这么冷漠的话!”深呼吸再深呼吸,柳生比吕士紧张的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你说的都是什么话,难道父母想念儿女有错吗?做子女的,难道不该让父母少担忧吗?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任性妄为的话来。”
“我努力考上哈佛不让他们为我的前途担忧难道不是为他们着想吗?我一心想上最好的大学受最好的教育一心上进这也有错吗?我以后的人生注定是要和他们分开的,难到我以后无论做什么事做什么决定都要和他们报告吗?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有什么不对了,凭什么要在这里听你横加指责。你们简直是无理取闹!服务生,买单!”怒冲冲的甩下一叠钞票,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柳生比吕士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真言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冷血、无情。两人不欢而散,之后的几节德语课柳生比吕士都缺习,而身为老师的柳生真言连原因都没问,只是在缺勤表上勾上了柳生比吕士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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