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
三月江南,正是浓春时节。南淮宜歌城,在这浓春中分外妖娆,红的樱、粉的桃、绿的柳、青的春风,吹皱了春水、吹醒了春梦,吹涩了人心。
宜歌城南那一湖静水,也到了最美的时节。这湖名为画湖,湖岸上有垂柳有浅滩有光滑的白石和如鸟儿般嬉栖的人儿。而画湖畔最有名的还是那座五层华楼。此楼名作蝴蝶青,是整个南淮甚至整个汴唐最繁华的酒楼,也是最好的青楼。蝴蝶青分五层,一层花念,为春阁,属花家所有;二层朝颜,为夏阁,由玄三公子与他徒弟李银莲管着;三层夕歌,为秋阁,掌琴圣叶知秋之手;四层暮雪,为冬阁,它的主人是那传闻由血域而来的冷家;五层不为人所有,是每当宴会节日时才用的嫣华台。
而今,嫣华台却是鲜花四处,彩绫飘飘,正是一年一度盛大的花魁竞舞日。
李银莲轻拨了几下琴,调准了音,便抬头向那悬着青纱处看去,那是她师父的坐处。刚刚花念的春纤已经舞过了,该是自家朝颜的葵了。青纱缦缦,而后端坐的人影点了点头,莲的指尖轻挑,奏出一曲《玉楼春》。
自懂事以来,莲就生活在师父所居的南府中,日日师父教她琴棋书画、也教她舞剑弄刀,说是要她去复仇,去找一个叫“黑”的组织,为她冤死的母亲复仇。
“黑”是一个江湖中神秘的杀手组织。不管是在中原汴唐,还是在血域江城,都流传着这样的一段童谣:“天黑黑,快回家,少爷点灯,魍魉尽出。天光光,要早起,凤凰朝歌,百鸟争鸣。”前一句,就是指的“黑”,其中的少爷也正是说黑家少爷,为黑中领头之人。而后一句,却是说的另一个与“黑”针锋相对的组织——“飞鸟”,传言飞鸟中有百鸟,分布在江湖各门各处,其中领首人物“凤凰”更是身份神秘,不为人知。而“飞鸟”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阻止“黑”。
李银莲不懂,生在宫中的荣华为妃的母亲怎会被一个江湖组织害死,更不知师父是如何与母亲相识,又是如何将她带出皇城。她只知道,从懂事起,她的亲人只有师父一人,而师父要复仇,找一个名作“黑”的江湖杀手组织。
渐渐的,《玉楼春》奏到了末尾,眼前葵女那艳红的衣也舞作了天边的流云,带着炽烈而浓郁的馨香,渐渐迷惑人心。莲轻拢着琴弦,任由这曲琴声渐渐落下。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四周的女子皆带着一种痴迷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葵虽是美,也不该让同是为了花魁之名而来的其他女子着迷吧?”莲诧异,忙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眼触及一个青衣薄衫的男子身上。
那只是一个侧影,并看不清他的全貌,却也足够让人倾心。挺拔如竹,纤细却不瘦弱,整个人立在那里,像是一柄极好的玉箫,散着清雅的气息。莲曾以为,自己的师父玄三公子已是这世上极好看的男子了,可面前这个,却让莲也渐渐眩晕了头。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呢?如一把剑,却太过锐利,又不及他的清辉逼人;如一执玉,却太过柔和,不及他的半分风雅。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而清雅的男子呢?
还在莲僵住思考的时候,这男子却笑盈盈的凑到琴边上来,用手指细细倒拨着琴弦,嘻嘻笑道:“还选什么花魁啊!我说,看遍这楼中群花,还不如这幽琴边上一朵清莲静雅。”说着,便俯下头去,凑近莲的耳边,却似要轻咬上了。
莲一下子惊醒,被这看似轻挑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将男子推出,仓皇中却听见那男子的声音如夜风般低喃:“有人在追我,能帮我藏起来吗?”
“嗯?”未反应过来,莲猛然抬头,却又看见那男子眼光温柔,似风流又似恳求,直直的盯进她的眼帘。莲的脸刷的红了起来,一把拉住那男子,拖下楼去。
“你随我来吧。”莲低低的说道,也不管男子是否听见。
连下三楼,入了夏阁。朝颜中各女子正在忙碌,见李银莲拉着一名男子走近,便笑道:“哎,莲妹妹呀!你不是正在嫣华台上参与花魁大宴吗?怎么带着这么俊的小哥儿回来了?”
莲回头瞪了那说话的女子一眼,也不作回答,便急急的带男子进了内阁。
“现在可以说了。”
“哦。那小生就谢姑娘救命之恩。”男子带着古怪的笑容,作势要拜。
“哎,哎,你做什么?”
“姑娘不是这个意思么?”
“什么意思啊。我是说,嗯,你是谁啊,怎么突然就闯进来,还……还……”
“哦。在下江桐。突然闯入也是情非得已。姑娘,是有人在追我啊,我在逃命啊,若非姑娘挺身相救,我可就在劫难逃了。”江桐笑道,那一脸的笑容分明是没有丝毫迫及为难之处,却又偏偏用了夸张致极的语气。
李银莲有些气恼了,瞪着眼前这既好看的男子,道:“那是什么人在追你啊?”
“什么人?”江桐望望天,若有所思,又道:“这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好。这个人可是出名的可怕啊!再说,姑娘,在下都自报家门了,姑娘不回应,岂不太不礼貌?”
“嗯?我叫李银莲,是这里的……”莲有些为难,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身份。
“这里是青楼,青楼中难得也有如此清丽出尘的女子。姑娘若是为难,不说也罢,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我可不是什么青楼女子啊!我,我师父是夏阁朝颜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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