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你这家子在这族内是最和睦的,这孩子没了父亲,还想请族内的叔叔伯伯多教导教导。”
黄娟已经笑了:“合着想给你大哥寻个学生呢?”汪五奶奶面上微微一红,轻声道:“知道不该开这个口,可是……”黄娟拍她肩一下:“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若要过来直接过来就是,你大哥别的不会,这做人的道理还是能教一些的。”
汪五奶奶忙又谢过,这才带着儿女们走了。等他们一走雨萱就笑嘻嘻地道:“母亲,方才那个堂兄就比灵儿妹妹大两个月。”黄娟点一下她的额头:“你啊,在想些什么?寡母独子,这样的人是最难嫁的。”
雨萱的眼里有迷茫之色,黄娟笑一笑把当初黄母的话说了,最后又道:“天下婆婆总是会难为下婆婆的。而寡母尤甚,萱儿,你妹妹前面那些年遇到的挫折太多,我不愿意再……”
雨萱已点头,但还是叹了声,黄娟轻轻拍她一下:“不过呢,你那个婆婆我见过,也不是那种难为人的,况且你嫁过去又不是长子媳妇,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当然,最要紧的是要和姑爷过好日子。”
后面一句说的雨萱的脸又不由一红,黄娟瞧着面前的少女,虽然这张脸依旧稚嫩,但再过些年就该成亲,去担起一个家了。黄娟摸摸雨萱的脸,只有在她出嫁之前告诉她,巴不得把这一辈子的事都告诉了她这颗心才能安。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人总要吃了些苦头才会真正得到教训。
雨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黄娟,感觉到黄娟抚到自己脸上的手的温暖,这双手虽然不是亲娘的手,但雨萱觉得,和亲娘的手摸在自己脸上是一模一样的。雨萱不由又靠到黄娟怀里,黄娟笑着拍拍她。
耳边已经响起汪枝的声音:“哎,我说回家怎么没人来接,原来是萱儿你在这撒娇,没人敢进来说了。”雨萱直起身看向父亲,话里不由带上娇嗔:“什么撒娇,我不过是在和母亲说话。”
黄娟见汪枝进来时不停搓手,忙给他端过个手炉来,又把他外面的斗篷解掉重新拿件大氅给他穿上:“你去见婆婆,婆婆还好吧?”汪枝顿了顿,今日见到的汪太太虽说精神还不算差,说话也有条理,可是瞧她在那庵里布衣蔬食,汪枝不免心里有些不好受。
当日汪太太在家得到的奉养比起城里很多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也不差,顿顿有荤腥,穿的是绸戴的金。丫鬟们再有怨言冬日也要熏热被褥,夏天在旁扇风。此时去那观音庵,头一桩没有好吃好住,虽说被褥床帐都齐的,可哪有家里的高床软枕睡的舒坦?吃的更是顿顿素斋,青菜豆腐吃的人头晕。二来她除了随身衣物,连银子都没带出一两,这二十来年的积蓄就这样落在邱氏手里,汪太太心里哪会有多舒坦。
想要对观音庵的庵主发火,可这观音庵的庵主比不得那两个儿媳,动不动就说番大道理,还威胁若不听话就关到柴房里饿上几顿再说。还说告诉汪枝他们也没用,到时就说病发的太厉害,不得不这样做。
汪太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气吞声见了儿子们也不敢说一个字,只得随主持说的,佛法会感化,望着再过几个月好歹就把自己接回去。可是汪栋竟似铁了心般,说既然佛法能感化,那就多住个几年,到时再接回去。
此时汪枝不由轻叹一声才说了几句汪太太在庵里情形,最后方道:“二弟说了,最少要让母亲在庵里住够三年才能接回来。若就住那么一两个月,依了母亲的性子,接回来也是难说。”黄娟顺着汪枝的话叹了几句,等雨萱走了黄娟才把今儿汪五奶奶来的事说了,最后方道:“你也晓得我在给灵儿瞧女婿,我瞧着五婶婶家这个儿子倒也不差,可是寡母独子,总有些担心,日后他要来请教你学问,你可要好好问问。”
汪枝哦了声才道:“那孩子我也见过,斯文有礼,五弟妹瞧着也是个有礼的。按说真要提,他家也不会拒,但我怕就怕,以势成事,到时候有些后患。”汪枝这样想就是把灵儿当女儿一样看待,黄娟不由笑了:“我知道,只是方才想了又想,竟觉得族内这么多孩子,没一个比得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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