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小间内都有一块大理石壁详细的记录战役经过,在这块石壁的后面是一长串在这次战役中阵亡的太平军士兵的番号、姓名、籍贯等资料。王财看着看着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一个个身影原本都在他的记记中渐渐的淡忘了,如今却又好像活了一样,他们的音容笑貌是如此的真实,跟在王财身后的苏南官员们也唏吁不已,特别是那些带兵的将领,这一路走来,谁没有个亲信同袍战死?如今眼看到他们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走了几个小间,一行人来到了荆锡战役室,左二军军帅柴冉的名字被王财一眼看到,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场完全是自己胡乱指挥而打的大败仗让他失去了很多士兵,其中就有左二军原军帅柴冉。环顾了四周,王财缓步走到那块战役经过壁上,仔细的看了起了,只看了一会他就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拍在壁上,大声喝道:“哪个王八蛋写的!”
跟在身后的伍凌心急忙走上来,抱拳施礼道:“大人,这里所有的战记都是舆宣司负责的。”
王财看到伍凌心跳出来,忍住一连串的粗话,顿了一下道:“伍检点,荆锡战役的经过是这样的吗?你们从哪里拿的资料?明明是我草率的下令分兵冒进的,你们怎么怪到柴冉身上了呢?他死都死了,还要代人受过吗?”
伍凌心脸一红,吓得一声不敢吭,周秀英不忍心自己的老部下挨批,站在旁边拉了拉王财的袖子,王财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说道:“伍检点,我们当初修这个国士馆的时候,目的是什么?是要给活着的人塑金身吗?不是!我们要给已经死去人做一个公正的评价,要让他们得到应得的尊敬!荆锡战役责任在我,你们回头马上重新刻一块,刻好之前,此室不开放!要是拿不准事实经过,你们来问我!”
说完王财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出去,伍凌心刚当上舆宣司检点,着实被吓得不轻,刚才一直拿着毛笔在旁边不停的记着什么的一个女兵跑上来扶起她:“大人,辅国候好凶啊!真把我吓死了。”
伍凌心拍了拍胸口:“别提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火呢你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大人你看看,”女兵递给伍凌心几张写满了字的纸“辅国候刚才说的我都记下来了。”
伍凌心一边看一边点头:“他有‘恶狠狠’的骂我吗?回头让徐丞相看看,怎么读起来这么怪的,不知道这个印到报上去会不会被辅国候骂哦?”“大人你管这么多干嘛?徐丞相让我们记我们就记,谁知道这块战记会让辅国候光火的,他要是说不行,便不印罢了。”女兵笑嘻嘻的回答道。
徐寿一脸坏笑的拿着国闻报创刊号跑来请王财较对的时候,王财一眼就看到了创刊号的头版头条就是“辅国候国士馆训示”自己疑惑没在国士馆训示什么呀,连忙仔细看了下去,越看越是哭笑不得,实在不明白这事怎么也上了报,还是头版头条,以前好像只有啥书记啥长的到啥地方视察才作一个类似的什么头版新闻,而他自己又喜欢在上厕所的时候拿着报纸看看,这类的头版一般都做了手纸,原想把这个删掉,但是经不住徐寿一再劝说,最后还是点头通过,只不过把标题改成了“天国不会忘记”副标就是“国士馆开放,辅国候作重要讲话!”
很快二千份刻版印刷的国闻报就发到了苏州各衙门口,为了扩大影响,徐寿还建议舆宣司在上海和天京都进行了散发,上海就由总理衙门给各国公使送了几份,天京也同样派人给各官府衙门,各王候府都送了一份,另外在苏、浙各府县衙门口的告示栏里都公开贴了一份,各部新军、军校、振华堂等也都按编制发送,一个月之内,国闻报很快传遍了苏、浙各地,由于报纸内容大部分以军事、政治内容为主,因此一般老百姓都没什么兴趣,但在政客们之间影响却很大,上海的各国领事公使看完之后都跑到总理衙门询问国闻报是临时刊物还是长期刊物,一听说是长期的都表示希望每一期都能看到,而刘丽川也大方的表示每个月都会派人按时送上云云。同样,天京也是议论纷纷,报纸这种东西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更何况天朝很多官员还都不识字,但是辅国候喜欢搞新鲜玩意儿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连一向敏感的东王杨秀清看了王财在国士馆的那个头版之后也只是哈哈一笑,就把这张纸头丢到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