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眉毛一拧,忍不住蹲下身去低头看着索尔:“喝咖啡太远吃饭太麻烦,水都没时间喝一杯?”
索尔被约瑟夫打败了,钻出来叹了口气:“赚钱还债,没空。”
约瑟夫猛地锤了一下车门:“钱别还了,直接申请破产!”
索尔刚想说话,那本就待维修的车门竟被约瑟夫一拳敲的摇摇晃晃,直直砸向他放在一边的手!
他猛地起身将约瑟夫揪向一边,破旧的车门哐哐砸在地上蹭上了满地油污。
“我……”约瑟夫实在不敢相信这车竟如此脆弱,却更觉得尴尬:“这车……”
索尔抽过他的手,纤长漂亮的手上没有一丝伤痕。
“车没事。”他满不在意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油污,指了指约瑟夫的手:“那么好看的手,弹琴的吧,别伤着了。”
记忆流转,约瑟夫不禁想起了巴黎的古堡中凯文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你的手真好看,克莱德先生……”
凯文孩子般迷蒙的大眼睛崇拜地盯着他,两百年前两人并肩联弹似乎依旧历历在目!
他缓缓抬起手,放在眼前。
纤长而细白的手指如玉雕琢的完美,分明的骨节则是最严苛的艺术家都难以挑剔出任何瑕疵。
而这双手,却一百多年不曾触碰过钢琴。
“索尔。”
“嗯?”
那双曾经如小鹿般的眸子变成了鹰一般的凌厉,看似张狂却及其稳重。
这分明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不要再喊我克莱德先生……”他欲言又止。
索尔皱一下眉,权当是约瑟夫不愿听那般生硬的称呼,而后点点头。
“你和他不一样……”约瑟夫想。
“你是索尔·琼斯,也只是索尔·琼斯。”
夜越来越深。
冬日的黑夜比白天漫长,寒冷而无情的风像是最锋锐的刀子,割着行人□□的脸颊和手。
躲在对面树影后的的黑影高高瘦瘦,面颊瘦削,他呆呆地凝望着远处的家,专注到他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而温暖。
他被里科斯追踪过,他不敢再回到家里。
纵然,远处暖黄的灯光下全然是与寒冷冬夜全然不一样的温暖房间,还有久违的美味食物。
还有……那个像是苍老了十岁的父亲。
他伸出手,没有一丝月光的晚上,他和一个正常人毫无分别。
他的头发两个月没有剪过,微微有些凌乱地贴在额上,脸颊上,瘦削的脸颊显得颧骨有些突出,轮廓更加深邃。
“里科斯的血液……”他喃喃道。
他知道自己的变化来源于那如罂粟花般吸引人的、滴落在一片遗留的木兰叶上干涸的血液。
仅仅残存的一滴都让他渐渐变回了当初的模样,伯德从内心开始渴望着更炙热更粘稠的鲜血。
可他一方面渴望着更多,却更感恩着这一切。
“至少……”他远远地看着曾经温暖的家,渐渐消失在悠长的街道。
“至少我渐渐恢复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