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生日,凤姐是事无巨细,事事亲手操办,虽说老太太说了不请客,凤姐却私下通知了尤氏与秦可卿婆媳二人。
邢夫人哪里,凤姐另有一番嘱咐:“老祖宗虽说了无需准备礼品,可是太太知道,林妹妹是老祖宗的心尖尖,太太不拘准备点什么,老祖宗必定是高兴的。”
邢夫人顿足惋惜道:“要说我这个当舅母的替她绣一身衣裙最好了,只可惜我已经老眼昏花,做不得了。”
凤姐知道这邢夫人,早先不是整日惯着大老爷,就是好吃懒做,与什么王善保家里,秦显家里,什么费婆子一帮子人说是了非,暗地中伤糟蹋自己。现在纵不败坏自己了,也不会干什么正经事儿,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由是,凤姐面上笑得更加亲热:“这事儿,媳妇早就替太太想到了,太太无需着急准备什么,到了那一日,太太先到我屋里,太太的礼物我会一早替您准备好。”
邢夫人一听这样无本生息,得名得利的好事,哪有不喜之理,顿时喜得她满脸金丝菊花巍巍绽放:“难为媳妇儿你想得周到,我这一辈子虽说没亲养个儿女,有你与琏儿两个在跟前,也算是我前世修造的福气。”
凤姐笑道:“看太太说的,这还不是做媳妇儿该当的吗!”
婆媳两个欢天喜地一拉呱了好一阵子,也不过说些女人间的闲话儿,消磨时间,方两下散开了。
平儿见凤姐最近对邢夫人格外亲密,便犯了疑惑:“奶奶不是一贯瞧不上那位,说她眼皮子浅,小家子气,怎么如今这般呢。”
凤姐笑道:“你懂什么,眼皮浅才好拿捏,几根剩骨头也就打发了,怕的是大家子坏了心肠,那才更难办呢。”
平儿听了一愣,心中疑惑却是更深了。
凤姐不想说的太明白,毕竟她与王夫人是血亲,纵然心里不待见,也不想弄的的人尽皆知,即便将来反目,凤姐也要让人看清楚,不是自己不孝,而是王夫人翻脸无情。
凤姐遂笑道:“小家子气贯会嫉妒生事,说好话固然无人听她,说坏话却是百试灵验。你没见赵姨娘,几次三番到太太面前说长道短,太太那次不问我一问,就连上次一吊钱也没放过。”
平儿知道凤姐的意思,这是想堵住邢夫人嘴,免得她人前背后使绊子,复又撇撇嘴,颇是不屑:“我就奇了怪了,太太那样的人,怎就听信了那种人的话。”
凤姐冷冷一笑:“她倒不信姓赵的,她只是提醒我而已。”
平儿一贯聪明伶俐,这话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只是心里还有些疑惑:太太奶奶不是利益一致吗?又是亲姑侄?如何今天这般生分呢。
可是疏不离亲的礼儿平儿懂得,也就不再言语了。
却说二月十二这天,凤姐天不亮就起床,张罗着让厨房做了九十九碗银丝寿面,整整齐齐码在案上,几大锅子高汤熬好了侯着。
京城里最火爆的戏班子也一早请进府来来了。
凤姐犹不放心,一早又各处盘查一遍,生恐哪里出错。
厨房头子杨嫂子,看着成山的寿面堆着,担心不已:“二奶奶,老太太只叫做三十六碗寿面,这还是暗合六六大顺,取个吉利,实际根本用不了这许多,如今奶奶却又吩咐多做这些,岂不白白糟蹋了。”
你道杨嫂子说此话是为贾府省钱呢,那可大错了,只因这厨房里银钱都有定例发下,主子们吃不完用不尽的,就归他们这些劳作之人享用,她们每年的油水不少,她这话不过是担心他们自己这月的外快泡汤而已。
凤姐心知肚明,一声嗤笑:“糟蹋了又不叫你赔,你唠叨个什么劲儿。可是,我话说在头里,若是嫂子因此得了赏赐可怎么说?”
杨嫂子知道凤姐说笑,便笑着凑趣儿:“果然得了赏赐,我定然分二奶奶一半,如何呢。”
凤姐啐她一口:“去你娘的嬉皮景儿,你们背地里少骂我几句,我也就烧了高香了。”
杨嫂子忙赔笑脸:“二奶奶说的什么话,谁敢背后咒骂二奶奶,念您的好还来不及呢。”
凤姐一路走一路笑:“你们背后怎样作为,我很清楚,我也不爱理会那些,只今日的事情,你们给我好好盯着,一刻也不许离开,否则,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性的,谁若坏了我的事情,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就是了。”
杨嫂子连连赔笑,好言好语把凤姐奉承一番,送出门去。
因凤姐暗地通知了邢夫人秦可卿,等于就是通知了大房与东府,大房东府动起来,整个贾氏家簇也就动起来了。
却说凤姐检查完各处,就到黛玉房里去探视黛玉,黛玉这里已经起床,紫鹃雪雁正在服侍她梳洗穿戴,凤姐上前搭手,帮着穿戴整齐了,来至到贾母后院里,凤姐一早吩咐设好了天地香烛,黛玉亲手上上香行礼,嘴里念念有词,焚化纸钱,又把自己追悼亡母的诗词焚化了,祭奠酒茶一番。
后又让紫鹃在月台摆下拜垫,黛玉遥望南方家乡,盈盈下拜三叩首,遥遥拜过家乡慈父。
凤姐陪着黛玉先到贾母房里行礼,又到大房来给贾赦夫妻行礼,复又到王夫人房里,未料贾政夫妻俱不在家。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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