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就要开学了,我看你最近也总爱跑出去玩,等到去市区上学的时候,妗妗想不想住校?学校离得也有些远…”
“磕巴!”
一声让人牙根发酸的声音传来,崔兰九愣愣的看着女儿,没说完的话也停了下来。
被天眼中看到的情景刺激的愤怒到生生把腿骨给掰动归位的姜妗双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刚才你推我的时候压到我的腿了,现在没事了,妈你继续说。”
震惊的崔兰九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说的出让小女儿离家的话。
姜妗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悲意,再睁眼却是一片平和温柔,“我现在…还不能走,妈你再让我在家里待一段时间,过一阵子你的病要是还不好我就去住校好不好?”
姜妗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她不管是跟崔兰九吵也好闹也好,甚至把满屋子的东西都砸干净崔兰九都不会感到意外,可她就这么强忍着难过轻声求着她,崔兰九的心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狠狠的拧了一下,又是疼又是酸。
“算了算了,妈妈说胡话呢,我也舍不得妗妗住到学校里去,妗妗你别当真…”
姜妗突然抱住了崔兰九,因为自己的小心思正在暗自愧疚的崔兰九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结巴道:“妗,妗妗?怎么了?”
“妈,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你可能会不太理解,但是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全部记住,以后我每天会在晚上来你房间一次,你一定要在我来之前把我交代的事情全部做完…”
姜妗从崔兰九的房间里出来后,面带寒意的回了客厅,王阿姨已经摆好了饭菜,“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刚才来电话让你先吃着,不用等他们…”
姜妗打断王阿姨的话,“姜皎什么时候回来?”
王阿姨见姜妗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道:“说是跟你爸爸在一起,马上就到家。”
果然,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说笑声,姜皎这些天第一次在中午的时候就赶回了家,今天她又被乔家人给请了过去,和乔家人的关系日益融洽,姜皎脸上的笑也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唯一让姜皎感到遗憾的就是乔家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不待见她,偶尔见了态度都不是特别友好。
姜巡问女儿,“乔家人总请你去家里玩,怎么也不见你请人家来家里坐坐?”
姜皎想起今天去乔家的时候乔老爷子突然问起姜妗时候的情景,脸上极快的闪过不自然,掩饰道:“等再过一阵吧,妗妗和妈妈不都还病着吗?来了也不方便。”
一抬眼,正好看到姜妗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身朝着院子里走过来,姜皎顺势转移话题,“难得大白天的在家里能看到妗妗,我可好几天都…唔!”
姜皎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扯了过去!姜妗根本没有给姜皎反应的时间,手指闪电般探进姜皎的领口!
“妗妗你!”
姜皎惊叫一声刚要躲闪,一个挂坠已经被姜妗从她脖子上生生的拽了下来!
几人这样的反应倒不是和姜巡父女一样,知道姜妗的底细,实在是因为姜妗的切入点太过幼稚可笑。乔欢出事的时候乔家正在举行醮祭,被乔家请来的不是大峪市的顶级风水术士,就是诸如姜巡这样有着百年传承的玄学世家传人,乔家风水要是有什么问题,哪里还轮得到姜妗这么个小姑娘在这里置喙。
姜巡又是失望又是羞惭,他活了五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姜巡原本挺直的背脊变得佝偻起来,隐忍的对着姜妗道:“姜妗,你出去。”
姜妗一怔,张口欲解释,姜巡却发起火来,“把人家害成这样还不够吗!不想道歉就给我滚出去!”
姜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病房里异样的气氛,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症结,不禁心中暗暗苦笑。她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令术界人人闻风丧胆退避三舍的煞星姜妗,也不是那个引得无数宝马香车拱手相送只为求她一卦的姜大师了。
姜妗并不是在胡说,她刚才之所以一直站在病床前没动是瞧出乔欢的面相不对。正阳派人无论奇门遁甲麻衣相法还是紫微斗数寻龙点脉诸类都要通晓,甚至盲派相法都有详细的流传法门记载,姜巡这么多年一直监督姜皎日夜背诵实践的正是这些传书内容。
自古以来玄学中人都是艺不轻传,守口如瓶,不见真人宁可带进坟墓里去,连能从面相上过三关,即断准父母、兄弟、子女的都寥寥无几。有些出名的安徽先生倒是对此类有真招,只可惜从不传人。而这些于旁人难如登天的术业,对姜妗来说却并非难事。
这就又要从姜家辉煌的家传史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