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
和神情焦灼仓皇的樱娘形成鲜明对比,沈凤璋面上神情冷静。她亲自走到樱娘身旁, 搀扶住樱娘的双臂, 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在沈凤璋的感染下, 樱娘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 看向沈凤璋, 声音中满是恳求,“郎主,请您一定救救阿姊。”
姊妹连心。她与阿姊相依为命多年, 此刻她有极为不好的预感。
沈凤璋颔首, 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尤为坚定,带着令人信服的斩钉截铁味道, “你放心。”
她先是向樱娘仔细询问了茶娘今早出门的情况, 问清所有细节之后, 她朝外喊了一声, 召来部下, 吩咐他们去找人。
部下们出去后,沈凤璋看着坐立难安,脸上满是焦急忐忑之色的樱娘,安慰道:“你别急。只要茶娘还在建康,就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沈凤璋手底下那一帮廷尉府的侍卫,被旁人称作廷尉鹰犬,这其中固然有几分贬义,是将他们骂作廷尉府的走狗, 同时也是因为这批人犹如苍鹰猎犬一般敏锐的搜寻、调查能力。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如同一块墨落入水中,将整缸水都逐渐染黑。沈凤璋坐在书房里,等着手下人来汇报寻找结果。
吱嘎一声,有人推开门,从屋外进来。
来人无视坐在一旁,眼神急切期待的樱娘,快步走到沈凤璋跟前,肃声喊了一声,“郎主。”随后凑近沈凤璋耳旁,敛眉肃容,低声耳语了两句。
樱娘起身。站在一旁的她,听不到走进来的部下到底和沈凤璋说了什么,她只能看到,在听到部下的禀报后,沈凤璋双眉微微一蹙,脸上显出几分凝重冷肃之色。
“我知晓了,你们继续去找人。”沈凤璋朝部下颔首,赞扬了对方一句后,吩咐对方继续行动。
那名黑衣男子退出去之后,樱娘缓步走到沈凤璋身边,小心翼翼,“郎主,怎么了?”
沈凤璋凝视了樱娘一瞬,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无事。”
虽然没有和樱娘说,但结合方才那名部下汇报的情况,沈凤璋隐约觉得,这回茶娘失踪的事,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方才那名部下进来,是来禀报一件他们在搜查茶娘过程中无意间发现的事——牛医师也失踪了!
自从当初从遭受瘟疫的义安郡回来后,沈凤璋便将牛医师提拔为她的私人医师。正好先前那位知晓她真正身份的卫医师年纪大了,沈凤璋便索性派人将卫医师送走养老,她平时身体不适,都由牛医师看护。
牛医师平日里喜欢调配尝试各种各样的药方,和外人接触不多。不大可能有人因为和牛医师的私人恩怨而将他抓走。
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沈凤璋搁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收紧握拳,她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如同刺人的刀芒。有人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掳走牛医师的和掳走茶娘的,很可能是同一批人。
想到这里,沈凤璋再也坐不住。她起身在书房中踱步,镀亮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她肩上,身上,将她一头黑发照出几分霜白之色。她森黑的睫毛在银白的月光下更是如同凝了一层霜一般。
冷霜似的月光下,沈凤璋眉眼冷肃,杀气翻滚。眼看任务成功在即,她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她回家的路!
事实上,沈凤璋想的没错。
不论是突然失踪的茶娘还是牛医师,带走他们的都是同一批人。对方正是冲着沈凤璋来的。
牛医师虽然不经常与人打交道,喜欢一个人呆在药房里配药。但他有个爱好,喜欢喝酒。而且牛医师酒量极差,俗称半瓶倒,每次一喝就醉,醉后就喜欢拉着人讲话。
最近这段时间,沈凤璋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外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健康状况不是很好。对方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同时对方还发现了另外一些线索。
他们先是带走了牛医师,轻而易举就从牛医师口中撬出了沈凤璋的身体状况。除此之外,对方还从牛医师口中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沈凤璋实际上一直在女扮男装!
一得到这个意外的收获,对方喜出望外,但并未轻举妄动。毕竟一直以来,沈凤璋的行为表现没有半点像女子的地方,就连他们,一开始也不信牛医师的话,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幕后之人思索良久,打算再找一个证人。
这个被幕后之人挑中的证人就是茶娘。
阴森幽暗的牢房里,茶娘独自坐在肮脏污秽的稻草上。牢房里没有窗,她无法知晓自己被带进来到底过了多久了。她只能凭自己的感觉,估计外边的天肯定已经黑了。
茶娘盯着墙,墙上有块砖缺了一个口子,她看着那个缺口,脑中再一次回响起那人和她说的话。
“只要你出面作证,你接下来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我都能给你。”
茶娘搁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浑身上下都颤栗起来。她不在意荣华富贵,然而她在意郎主!
一旦郎主真正的身份被曝光,郎主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度过?甚至于,郎主先前隐藏身份入朝为官,是否又会构成欺君之罪?
新帝本就与郎主不和,又是否会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治郎主的罪?
一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茶娘本就难看苍白的脸色越发像蜡一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脑中那些可怖的念头甩出去,一心思索她该怎么做,才能帮助郎主度过这次危机。
然而,太难了。
敌人来势汹汹,势力强大,她区区一个婢女,如何能突破重围,将对方的恶意告诉郎主,又如何能挫败对方的阴谋呢?
地牢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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