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萝急急地说:“我是小姐身边的人啊。”
延宁侯依稀记起个名字:“秋露,你是秋露!”
秋萝的身形摇晃了下,重新低下头,小声说:“侯爷,我是秋萝。”
她彻底死心了。
她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个男人那么多年,为了他连对她情同姐妹的小姐也害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秋萝不疾不徐地说:“当年,夫人许我诺言,让我把小少爷带到集市上的一个地方,我照她的话把人引去,小少爷就被人拐走了,她又说只要小姐死了,就让我入府服侍世子爷,我痴心妄想鬼迷心窍,居然真的听信了她的话,用她给的药下在了小姐的饭菜之后,而后事情被秋露发现,我告诉了夫人,夫人派了人把秋露杀人灭口。”
白氏听到一半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她疯起反扑:“你这般泼我脏水!我撕烂你的嘴!你有什么证据?”
旁边的健妇一时拦不住,竟然真的让她抓伤了秋萝的脸,秋萝麻木可怜地望着白氏,她现在是想通了,看着白氏状若疯癫的模样,和自己也没什么区别。
要死就一起死吧。
什么千金小姐侯爷夫人,到最后还不是和她一样,指不定还要比她多遭上几刀呢。
“证据,你是小心从不留下一张纸,别挣扎了,夫人,少爷连萧德昌都找到了,萧德昌也什么都招了,不过是他被打断了双手双腿,今天没办法爬过来指证你。”
白氏听到萧德昌这个名字,突然安静下来:“我不信。”
秋萝冷笑着说:“别不信了,夫人,和我一起坐大牢去吧。”
笃!
萧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够了!”
沐雩望向他。
萧老夫人沉声说:“沐哥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你有什么不平的,我们会给你讨个公道,明日我们就把这恶妇送到庵里去关起来,她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你可满意了?”
沐雩是真的像听到个笑话似的开怀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和你们叙旧的吗?”
他如同对待猪狗一样指着瘫倒在地上的白氏:“一命换一命,我要这个女人给我娘偿命。”
萧老夫人被他浑身的杀气惊的怔了一怔:“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做得那么绝?”
沐雩反问:“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当年怎么就没想到得饶人处且饶人?”
“沐哥儿!”萧慎说,“她毕竟是延宁侯夫人,事情又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我知道你是受委屈了,我知道你想要给你娘报仇的心情,但这要处置白氏,也不是我们在这里就能轻易决定的,她要是死了,爹爹拿什么和白家交代?”
沐雩侧身,斜睨着他:“我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你以为我手中的状子是哪来的。”
“不是王行云……?”萧慎脸色变色。
“你以为我是上门来叙旧和你父子相认的吗?我不过是来提这个罪妇罢了。”沐雩冷冷道。
“你——!你不能带走她!有什么话好好说。”萧慎急了。
萧老夫人也皱眉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沐哥儿,你可是萧家的嫡长子,你好好想想,你年纪小,不要意气用事,你这么一做,以为是出气了,其实是给我们延宁侯府丢丑,你自己也面上无光啊。”
沐雩不在乎地说:“我何时以前不姓萧,将来也不准备姓萧,与你们萧家有何关系?”
萧老夫人愣了愣,被气得脸色都青了:“再怎么样你身上都留着萧家的血!你就是我的孙子!……就算你不承认,你说要将白氏送到衙门,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萧家子孙。”
沐雩说:“我只需报她找刺客谋杀我,就可以定她的罪了。”
萧老夫人怒目圆睁,深深吸了口气:“……好,你要她死,我就给她一尺白绫,出去就说她暴毙了,官府就别送了。”
延宁侯回过头:“娘!”
沐雩挑了挑眉。
萧老夫人骂自己儿子:“我怎么就把你养得那么优柔寡断!不过是个毒妇,害了我们家的血脉,你还对她有几分旧情不成?”
毕竟是发妻,恩爱多年,萧慎有几分不忍:“送去庵里不行吗?沐哥儿,白氏就是死了,你娘亲……你娘亲也回不来了啊。”
“我就是要她死。”沐雩无可商量地说。
“你……你怎么这么狠毒?都是在市井学来的小家子气。”延宁侯指责道,“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吗?”
“我哪是市井学来的啊?”沐雩痞里痞气地说,“我都是跟你们那学来的?您看看您自个儿:说孝,您背着爹娘买下我母亲做外室还生下我;说忠,延宁侯府败落就是你们墙头草之前和逆王关系不浅又想讨好皇上,落得个两头空;说仁,连延宁侯夫人你们都能说杀就杀了;说义,当年王家不过一朝落难,你们就马上去退婚撇清关系。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我身上流着的另一半血,大抵就是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