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0
顾雪洲近来觉得身体不适, 总是恶心犯呕,他心下奇怪, 身为大夫,自然明白这有些类似怀孕的症状,只是他是男子,如何也不可能怀孕的?
顾师傅看他不舒服,与他把脉,道:“安之,你这就是有喜了啊。”
顾雪洲悚然而惊:“这怎可能?”
顾师傅沉痛说:“前些日子你师娘从苗疆搞来一些秘药,其中有一丸,可使男子受孕, 沐雩从我这拿去, 是不是给你吃了?”
顾雪洲一想, 这些时日不知吃过多少沐雩递过来的点心和茶水,防不胜防, 指不定就是什么时候骗他吃下的。顾雪洲悔之莫及,然而生米煮成熟饭,不得不生,小腹日渐隆起,实在丧尽男子尊严,惶惶然不知所措,害怕人知,闭门养胎。
待八月后,生一子。
沐雩喜之若狂, 以此子为爱果。
顾雪洲心想,这样一来,也算是向兄长交代了周家香火问题吧,也不必与沐雩分手。
然而顾雪洲并没有开心多久,他刚生产完,自然日夜操心孩子,这个孩子是男人与男人的结晶,与世间寻常孩子不同,又是早产,孱弱幼小,顾雪洲闭着眼睛都在想着这个孩子,唯恐其夭折,无时无刻不带在身边细心呵护。
不多日,沐雩恼了:“你到底更爱我还是更爱宝宝?”
顾雪洲头疼,哄这个大宝宝:“两个都爱,更爱你,宝宝不是你的宝宝吗?”
哄了好几日,沐雩才消气,继续和他一起养孩子。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慢慢长大,和沐雩长得一模一样,连脾性也相同,天天上房揭瓦,撵鸡逗狗,而且,我不亲近沐雩,更亲近顾雪洲,每天晚上都闹着要和顾雪洲睡,搞得两人都不得安生。
终于长到五岁,被沐雩赶出去不准晚上和顾雪洲一起睡。
夜里,刚要做那等大汗淋漓、不知羞耻之事时,忽的听见噔噔噔的敲门声,沐雩去开门,就见他的宝贝儿子抱着个兔子小枕头站在门边,泪汪汪望着他,说:“爹爹,我害怕,你好不好陪我睡觉?”
顾雪洲瞧着宝贝儿子一张粉雕玉琢小脸蛋,同沐哥儿幼年可真像,可爱的不得了,心都要化了。
沐雩气炸了:“不行!这孩子不能留了!安之,你必须选一个,有我就没有他!”
那边小宝宝又奶声奶气、软绵绵地唤他:“爹爹,爹爹……”
顾雪洲焦头烂额,满头大汗,心乱如麻,被沐哥儿和小沐哥儿左拉右扯着,猛地从这场噩梦中惊醒,坐起来,赶紧摸了一把自己的脉。
方才松了口气。
是做梦是做梦,这梦也太可怕了……顾雪洲心有余悸的想,光是
回想下都依然觉得很慌张。
在床上呆坐了会儿,喘过气儿来了,顾雪洲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身体有点不对劲,屁股很疼,药也很酸,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人拆了又重新装起来一遍。
顾雪洲低头,扯开领口,看到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简直不堪入目。
他起身,撩开床帐往外看,这里也不是他的住处。
沐雩正巧回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他昨晚上吃的餍足,满嘴留香,今日望着顾雪洲的眼睛那是柔情的能滴出蜜来,情意绵绵,因叫那阴险的大舅子吃了大亏,也不免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天底下,蒋熹年如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如此,也还不是载在他手上?
如此一来,安之即便不与他大哥决裂,也肯定不复以前的亲密,想来他是可以收拾收拾搬回来住了。
顾雪洲一见沐雩,总算是慢悠悠地揩拭回忆起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那时被下了药身不由己,但是具体发什么了什么他还是都记得的。
想着想着,顾雪洲脸色就不大好了起来。
沐雩将粥端来,亲自喂他喝,还说:“也无怪你伤心难过,蒋熹年那人原本就刚愎自用,前几日他非带你去找小倌,会做出昨日那种逼迫你的事来倒也是他的风格……”
沐雩嘴上是这么说,但同以往不同却是以一种温柔安慰的口味,他心里想若是落井下石的太厉害、挑拨离间的太明显反而激起来了顾雪洲的烦心可不好,安之是个老好人,却不是个傻子,小时候他阉沈玉官,还差点毁了柳二娘的容,安之都一清二楚,所以沐雩反而是在劝说顾雪洲。
“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们家只有你,还不放你去娶妻生子,偏偏我爱你如命……安之,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从了你,只这一点,我是死也不愿意的,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我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个,我们之间是连半个人都容不下的。
“蒋熹年要怪就让他怪我,谁叫我嫉妒成性,还死不悔改,我怕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沐雩柔情似水地说。
“蒋熹年也是急了,才对你做出这种事……我想了想,也不能太怪他,我怕你太强硬了,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是豁出命了也会护着你的。”
顾雪洲听着倒真的又那么几分感动,然而他也和沐雩想的一样,不是个傻子,本来昨晚沐哥儿和大哥之间的对话就有几分蹊跷,再听沐哥儿这么一说,顾雪洲什么都明白了。
“你饿坏了吧?睡了一整日,都下午了,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我怕你突然进食太油腻反倒积食,弄了一碗红豆粥来,补气补血……昨晚是我孟浪……”
沐雩羞涩地说着,还红着脸了,他在家里,披散着头发,就随意地用簪子一挽,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映着桃花般昳丽美艳,昨晚吃饱肚子,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的。
“我给你洗了澡还上了药,不知道有没有弄疼你……你要怪就怪我,我一碰上你,总也爱不完,什么矜持都抛到脑后去了,每次都忍不住,你又和平日不一样那么主动,我就没忍住,你要是不高兴,就是打我也行。”
这本只是打情骂俏之语,没想到沐雩的话音还没落下,顾雪洲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
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响亮。
疼倒是不疼,但是沐雩从小到大,顾雪洲就没有动过他一根指头,沐雩当场就愣住了,但是没立即发作,就是懵了,没有生气,心里想,也是,安之那么害臊的人,他昨晚逼安之摆了那么多羞耻的姿势,安之只是扇他一巴掌,他也是赚到了,还伏低做小地哄心上人:“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乘人之危……我就是……就是没忍住……我太喜欢你了……下次我再也不会了。”
“你还敢有下次?”顾雪洲冷笑道,“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能不知道你的性子,如若这件事只有我兄长一个人参与,你现在不上蹿下跳蹦跶着要踩死他才怪,还能给他说话,你每次发善心都是因为你心里有亏,这件事没有你的手笔绝无可能!”
“只怕我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你去向他提议,然后反水陷害他,为的就是要让我们兄弟反目。”
沐雩脸色都不变,委屈兮兮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怪我,你要是不信,就去找花楼那个女人,我根本就和他们没关系。”
“是啊,你从小就是这样。”顾雪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每次做了坏事都是这般模样,我以为你有所悔改,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别的也就算了,沈玉官是死有余辜……别的时候我能拦也就拦了,没让你做出太出格的坏事来。我知道大哥估计也有份,他太心急了,只是这件事肯定有你撺掇的份……其他事情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想要让我和我大哥断绝关系不成?”
“我没有,安……”沐雩话都没说话。
顾雪洲突然捧起碗,狠狠地往地上一砸:“你尽管不承认!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不会信的!别把我当傻子!”
沐雩被热粥溅了一点在脸上,他怔了一下,仿佛是被顾雪洲的怒气被慑住,这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看到顾雪洲发这么大火,顾雪洲从来就没有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沐雩的心头蓦地用上一股愠怒和委屈,他猛地站起来,本来脸上挂着的小白花面孔也终于收了起来,变得阴冷起来:“是我干的又如何?这件事我和蒋熹年本来就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算是明白了,我在你心里就永远比不上他这个大哥,就算这些年来一直保护你的是我,他也比我重要是不是?我不想办法除了他,只怕有一日你也会从了他,真的去娶妻生子,那我怎么办?你不要我了吗?安之。我早就说过了,我这辈子是缠定你了,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除非你说了我,否则别想我放开你。”
顾雪洲闭了闭眼睛,深深喘了口气,平息郁结在胸口的怒气:“你就有那么不信任我吗?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坚定的人吗?大哥就是把我压到我爹娘的灵位面前我都没有松口,即便是这样,你还不是不相信……不相信我爱你吗?”
沐雩抬起头,望着他,微微一愣。
顾雪洲的眼眸慢慢变得湿润:“我是说的不多,你还整日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若是不愿意,哪能雌伏于你两年多……我都这样了!你却还一直怀疑我的真心,就你有一片真心,我都是虚情假意随时都要抛弃你了?”
沐雩看到顾雪洲的眼泪,一下子软和了,手足无措:“安、安之……”
“当年你差点被送走是我不好,可我从未有过一日想要抛弃你。顾师傅说你生性险恶,我知道,你虽天赋卓绝,偏生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丁点小仇就要置人于死地,我都知道,可我还是喜欢你,为了劳心劳力,日夜操心,连你要……要我,我也给了你,我还以为你有那么多一点点变好了,没想到你还是这样。”顾雪洲盯着他,充满了失望,“你不信我,你就没信过我,是不是?”
沐雩整个人都傻了,他走近一步:“安之……”
什么伶牙俐齿阴谋诡计全忘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雪洲指了指门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
沐雩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只要被主人扔掉的小狗似的,耷拉着耳朵,瞅着顾雪洲,“是我不好……安之,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到?”顾雪洲拿出他大家长的气势来,这烂好人生气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沐雩眼下不敢忤逆他,只得掐着尾巴走了。
沐雩一走,屋子立即安静下来。
顾雪洲往后一躺,靠在那,望着床帐,不出声地流眼泪。
可没过几息,门又被推开,沐雩去而复返。
顾雪洲满面泪水地瞪着他:“我都说了让你走,你回来做什么!”
沐雩看他那一颗颗眼泪,跟砸在他心头似的,他心都要碎了,小声地说:“地上的碎片还没有收拾……我怕你起来下地了踩到脚,我收拾收拾了再走。”
顾雪洲不依:“谁要你收拾了!你给我走!”
他是一看到沐雩的脸就生气,转身过去,把帐子放下。
沐雩没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赖在屋子里:“那我找下人来收拾……”
顾雪洲连滚都不和他说了。
沐雩心里堵得慌。
他走出屋子,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早就计划了昨天的事,先前就拖了曲繁文给他向夫子请假,顾府是回不去的,舅舅家他也不想去。
本来昨晚那档子事儿后,他想想也不敢抱着安之回顾府,被顾伯看到了还得了?顾伯没被气死,也要拿起扫帚追着他打吧。所以最后去了顾师傅落脚的李家商铺,死皮赖脸地要了屋子留宿。
顾师傅一看就知道他俩是做了什么,把他们赶去后院也没说什么,只觉得辣眼睛,赶快赶走。
没想到听下人说沐雩和顾雪洲好似吵了一场大架,还砸了碗。
沐雩出来以后,失魂落魄的,顾师傅一看,不太对劲,把沐雩拉过去:“怎么了?又吵架了?……唉……安之他也不容易,他哥更不容易,你也想想安之的难处,别太逼他的。”
沐雩这才稍微有了点人气儿,发现了顾师傅,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铜板:“对,碗被砸坏了,要赔的。”
顾师傅怎么可能收他那么一两个铜板的钱,推拒了:“一个碗而已,你也是的,又和安之砸东西,你从小就爱乱砸东西,这个毛病就不能改改吗?戾气这般重。”
沐雩摇摇头,顾师傅就从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过,都快哭了:“不是,是……是安之砸的。”
顾师傅傻眼了。
沐雩说:“我……我做了一件非常惹安之生气的事,我怕安之这次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
顾师傅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沐雩不负他他就不负沐雩的顾雪洲,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顾雪洲居然会说不要沐雩,他不是被沐哥儿吃的死死的吗?
顾雪洲皱起眉:“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
蒋熹年被沐雩摆了一道,气得要死,还不能真的宰了沐雩。回去以后萧韧最机灵,马上扎了个草人过来,写了张“沐雩”俩大字儿的纸给钉在草人身上,蒋熹年连射了三筒箭,把草人扎成个马蜂窝,这才稍微消点气儿。
而且今天他一晚上没睡直接回去上朝,楼矮子那个吝啬鬼,和他政见不一,又吵了一个时辰,他本来就一肚子气,撩起袖子,两拨人打了一架,最后还是不知道谁扔得玉笏居然砸中了裴珩,才终于停止了这场恶战。
只是就到底陛下被砸中怪谁是谁更大逆不道,又吵了半个时辰。回来仍不解气。
蒋熹年对萧韧说:“再弄个草人来,写楼中玉的名字。”
萧韧应了一声。
足足射了百来箭,蒋熹年才歇下。
裴珩过来,给他捏肩:“我让御厨房给你炖了清热下火的汤,你喝点,小曹说你从今早就没吃饭……你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是谁惹你生气?我给你出头去。你要是不高兴楼相……”
蒋熹年听了直皱眉:“你能不能别整天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不争气!和楼矮子无关……就算有关,你也不该因为我个人一点私事就对付他!……都是我弟弟那小情儿……”
蒋熹年以恨不得啖其肉的语气把这几天尤其是昨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都和裴珩说了。
裴珩听他那充满杀气的声音都心惊胆战的,听完在心底忍不住啧啧称赞给沐雩竖起大拇指:人才,真是个人才,此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如若不是他得罪了云卿,他是非常欣赏这个孩子的。
裴珩:“别生气了,云卿,你想怎么做我都帮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举人,你想他死,他就不能活。”
“要你管?别碰我!摸哪去了?”蒋熹年站起来,避开皇帝陛下的性/骚/扰,“我的家事我自己处理。……早知会有今天,当年在江上我就该把他给弄死。”
说完蒋熹年又觉得不对,如若沐雩当年就被他给杀了,那他没有把药送回去,小愈也不知能不能活的成。
于是更加郁闷,他不能对沐雩下手,无外乎是因为顾雪洲挡着而已。
郁闷完,蒋熹年又去打听沐雩把顾雪洲带去了哪,然后知道是去了顾师傅那里。
前后一对,蒋熹年明白了,顾师傅八成是早就知道他们俩有一腿的。
想到这里,蒋熹年不禁有几分埋怨顾师傅,既然知道为何不早早告诉他,害他被蒙骗在鼓里那么久,都不知道沐雩是睡了他弟弟的白眼狼,甚至还提拔了沐雩,搞得如今沐雩名声大噪,想弄死他还不太容易……
不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蒋熹年收拾收拾,就跑顾师傅那去了,他倒要问问清楚,这俩小孽障到底是何年何月勾搭起来的,勾搭了几年,是什么个情形。
沐雩前脚走了,蒋熹年后脚就上了门。
“小愈……小愈和沐雩在这?”蒋熹年阴测测地问顾师傅,他还没有开口质问呢,就听到顾师傅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沐雩走了,就半个时辰前,安之醒了,和沐雩大吵一架,还砸了东西。”顾师傅讶异地说,“乖乖,我就没见过安之砸东西,他是真的气坏了,把沐哥儿狠狠骂了一顿,赶了他走。”
蒋熹年只觉得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放晴了,他差点没忍住仰天长笑,即便没有,也面露喜色出来:“真的?这都怎么回事?”
顾师傅心情复杂地说:“你们……你们昨晚的事,沐哥儿都和我说了……安之也不是蠢笨之人,他猜出来是怎么回事,恼了沐雩,这才生气了。”
这番话叫蒋熹年身心舒畅。
果然小愈从小到大最听他的话,最喜欢他这个大哥哥了,他们之间那可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哪里是沐雩那种半路跑出来的小子能挑拨的了的?
他就说嘛,这小情儿不过是一时,他这个哥哥才是一辈子不会变的。
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找到沐雩那小子,当着他的面大声地嘲笑他。
蒋熹年忍着狂笑的冲动,面目不禁有点扭曲起来,看着怪吓人的,他被这个喜讯砸的高兴的快摸不着头脑了,一时间连最开始生顾师傅气想问问顾师傅的事也都记不得了,只问:“小愈现在在哪?我去见见他。”
顾师傅给蒋熹年指了路:“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最好不好去找安之。他不太想见人。”
蒋熹年难得善解人意地说:“他被沐雩伤透了心才不想见人吧?那我这个哥哥更应当去宽慰他一下,我就说嘛,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呢?”
顾师傅没拦住他。
蒋熹年那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没想到啊,天意真是难料,看来这世上的事还是谁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
沐雩那小子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顾雪洲躺在床上,难过的饭也吃不下,流泪流了好半天,哭的累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听到开门的动静,顾雪洲才醒过来,问:“是谁?”
“是我,小愈……”蒋熹年轻声说。
顾雪洲这才坐起来,撩开帘子,望了一眼外边:“大哥……”
蒋熹年到了床边,看他哭的眼睛红红的,心疼极了,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不禁带着说教的口吻:“我早就说了那小子靠不住吧,你还不听我的,你就该听我的……”
顾雪洲脸色还是不好看:“你在说什么呢?大哥,我没有和沐哥儿分手。”
蒋熹年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眉头紧蹙起来:“你这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雪洲说,“沐雩是有错,你也有错……大哥,你是真的变了,我和你说了几次了?看来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你根本就不尊重我,否则你哪会答应沐雩那样的要求。”
蒋熹年抿了抿嘴唇,神色肃然:“我……我没有。那都是他陷害我。小愈,你别听他胡说,他是不是又给我泼脏水?我才是你亲哥哥,我自然知道怎样才是对你好,真的,我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本来应该是我去救你的,谁知道哪小子那么阴险,居然早早就在那屋子里受着了,还反咬我一口。”
顾雪洲冷冷一笑:“你等在外面要救我?药是你拿来的,找人给我下药的也是你,救我,呵呵,救我以后呢,然后推说事情都是沐哥儿做的是不是?借此要我离了他,然后照你的心愿娶个女人,生个孩子,为顾家延续香火是不是?”
蒋熹年也是很多年没有人对他这不客气,楼中玉沐雩他们也就罢了,偏偏是他最心爱的小弟弟,蒋熹年就有点受不了,也生气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是,我是自私,一声不响跑去做了太监,我就算后悔,我也不可能把物件装回去了,我生不了儿子,不然我能叫你生?但凡我能生孩子我就不会把责任推给你!以前小时候爹爹就叫我照应着你,怕你早夭,大家日日把他揣在手心里护着,我也想,我要照顾好这个小弟弟。别的我都不要你承担,我们家的血海深仇也都我一个人扛了,你只要乖乖地活下去,给爹娘留个血脉——就这么一点点简单的事,难道你都做不到吗?”
“做不到。”顾雪洲斩钉截铁毫不留情地说,“我答应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容不下别人。”
这比被沐雩怼还要叫蒋熹年怒火三丈:“你——!你等着,我就是押着你也要你弄个孩子出来。”
顾雪洲冷漠厌恶地瞪着大哥:“你要是再给我下一次药,我就去死,你信不信?”
蒋熹年被他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时怒火攻心,控制不住,等到回过神,才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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