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我只是想告诉你,世事纷纭复杂,我们评判人和事,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脑子去想,而不只是偏听偏信。”
“你放心,我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不会大放厥词,我只说说我亲眼看到的,——我曾亲眼看到令堂活活打死一个犯了小错的家仆,请问你对这事怎么看?”
秦靖野眼中有些疑惑,他略想了想,沉声答道:“我对此事不大清楚,但我相信我的母亲是一个有决断的人,她做的事自有她的道理。”
宜竹被他这种态度再次激怒,她冷笑着重复一句:“是吗?她做的事自有她的道理,你做的事也自有你的道理,你们不愧是母子,你们真让我开了眼界!”她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想速速离开这里。
秦靖野却大步向她走来,拦住他的去路:“你不许走,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宜竹双眼冒火,冷讽热嘲地说道:“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你非得让我口出恶言吗?——我很想,但我要控制,我怕不小心惹恼了你,遭到不好的下场!”
秦靖野惊诧地看着宜竹,看着她那鲜嫩的嘴唇一张一合,每一句都像利刃一样又准又狠地刺中他的心窝。在来之前,他曾设想过若干种情形,他一直以为即便她不能热烈的回应他,也应该会含蓄的有所表示。他没料到她会拒绝,更没料到会以这种严酷的方式拒绝他。
他不甘、愤怒、失望,但他尽量控制住不让这种情绪浮现在脸上,他的嗓音像多日不曾饮水一样,变得干涩沙哑,居高临下中带着一种旁人不易洞察的低声下气:“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说话?
为什么你不能将目光放长远些?你当日和我谈论时局的高瞻远瞩哪里去了?你难道没有意识到我们两家都已经处在风口浪尖吗?
一切看似平静,只不过是在酝酿风暴而已,它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的。在这之前,我要离开京城,你们一家也要离开。你和你的家人可以借着这段时间重新审视自己,尽量将自己身上的恶习去掉。将来,我们的阻力才会愈来愈小。我前面说过,你的哥哥资质一般,但性格上尚无大错,以后应该不会拖后腿,你的父亲虽然喜欢谄媚,目光不甚长远,但多少有些干才,如果给他机遇,他应该能做出些政绩。再者就是你的姐姐和母亲,她们需要多多注意,但我对令堂已经不抱希望,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通常不会再发生变化。另外我会派一些人来教你一些礼仪和规矩……”
他说完这一大通话,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静等他的回应,他自以为已经放□段,将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宜竹睁着一双明亮锐利的双眸坦然无惧的盯着他,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潮红,不过,那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气愤和激动。
她极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我们一家原来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但你在批评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享有过你所拥有的优越条件的。是的,我的父母兄姐都有缺点。可是他们至今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正在逐渐为我的父亲而感到自豪。”
秦靖野欲言又止,似乎想补充几句。但宜竹的词锋正盛,根本没有他插嘴的机会。
“我奉劝你几句,请不要随意评价别人的德行,有时候你未必有他们高尚;更不要随意评价别人的家庭,因为是人都会护短;还有请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不是你动了心,别人就一定会接受!”
秦靖野终于抓住了空隙,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怒意:“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已经为了你做出改变!
“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你还是不改的好,反正改不改都没区别,省得我倒欠你什么似的。”
秦靖野再次为之震惊,同时又显得愤怒无奈:“我原以为你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原来你也喜欢听那些自欺欺人、连说者本人都不相信的鬼话谎话?男女双方结亲,没有人不会顾虑对方的家世身份和她家人的教养。我有过这种顾虑,但它最终却没有影响我的选择,并愿意为你付出行动,难道这一切还不证明我的情意吗?”
宜竹声音激愤:“你所谓的喜欢就是带着这么一种高高在上的恩赐来批评我的家人吗?你的情意就是在关键时刻突然捅上我们一刀吗?你和你的母亲做什么都有道理,我的家人全部一无是处!我永远也不会对无视我和我亲人价值的人动心!我拒绝得够明白了吧?”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