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碧衣感觉自己立场摇摇欲坠,一边是雅钰仙人的盛世美颜,一边是琴侍君无双手艺,到底哪个更配得上帝君?
碧衣觉得自己作为侍女太难了,雅钰仙人和琴侍君,都让帝君破了例,帝君这态度,让她看不明白。
碧衣再次低下自己侍女的头颅,决定以后对琴侍君也加倍尊者。
初元走到院子,对徐清钰道:“再给我奏《无衣》吧。”
《无衣》是她失忆后也会记住旋律的曲子,她想再听听。
徐清钰起手,弹起《野有蔓草》。
碧衣憋住,没敢挑明徐清钰弹得不对。毕竟,吃人嘴软。
徐清钰弹奏间,初元视线一直不离徐清钰。
一曲终了,她忽然问开口问,“碧衣,你有没有觉得,这院子有些空荡荡的?”
碧衣环视院子,景色轩昂壮丽,树木山石皆大气奇崛,并无不妥。
她道:“帝君说得是,这儿景色常年不换,确实容易看腻。我这便禀告少城主,让他派人过来重新装饰。”
初元摇摇头,“不必了,这事交给琴侍君吧。”
碧衣眸子微闪,帝君看来很倚重琴侍君。
她态度愈发恭谨,“是。”
徐清钰回望初元,眼底微微动容。
初元朝他一笑,起身道:“我刚心若有悟,会闭个短关,希望我出关时,能看到我理想中的院子。”
“好。”徐清钰点头。
他心倏地软成一团,在秦峦秘境悠闲度日的十年,不仅仅是他十分怀念,初元亦是。
在她闭短关时,徐清钰出了城主府,买了竹米、不老仙桃将以及其他假山树木,之后又将“宝宝要娘亲”的话本全都买了一套。
他先将院子全都推平,之后在根据记忆一点点布置。
布置的过程,又是重温细节的过程,较之他在时族时的心酸,此时尽是甜蜜。
他将每一处都按照记忆完美复制,确定没丝毫偏差后,才会进行下一处。七天后,整个院子彻底改装完成。
碧衣瞧见那盛开的不老桃树,以及颇有心计的竹林,对琴侍君彻底服气。
比起雅钰仙人,琴侍君这手腕才高超呢。
触景生情,因景思人,琴侍君想让帝君日后见到桃与竹,都能想起他;而桃与竹随处可见,这是要帝君时时刻刻都思念他。
碧衣觉得,她要叛变了。
徐清钰布置完院子,才回到房间内开始看“宝宝要娘亲”写的话本。
待看清里边内容,徐清钰生生气笑,就这逻辑不通的故事,也能风靡仙界?
而且,一个元初,一个钰雅,怎么瞧着那么别扭呢。
徐清钰一边气一边忍不住看下去,待瞧到有些眼熟的情节,徐清钰忍不住一笑,这事他和初元也经历过,“宝宝要娘亲”也不是完全没有逻辑。
第一个剧情熟悉,徐清钰以为是巧合,第二个、第三个,以及接下来无数个,徐清钰肯定,写这话本的,绝对是他和初元的熟人。
话本里,元初和钰雅的相处,处处都能看到他和初元的影子。
他想起了小红鸟。
当初小红鸟第一次卖话本,老板便说升级流故事不吸引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才受欢迎,且,爱情故事越虐越好看。
小红鸟恍然大悟,并对他说借他原型一用。
再看看“宝宝要娘亲”写的故事,基本上都是这种虐恋风格,与当初那老板的建议完美吻合。
徐清钰有些后悔,当初小红鸟卖话本时,他没有留一本看。
早知道小红鸟写的是他和初元的爱情故事,当初就该让她写得甜甜蜜蜜。
元初和钰雅折腾来折腾去的,瞧得他心肝疼。
他取出读者玉符,给小红鸟留言:“小红鸟,接下来还写我和初元虐恋,呵呵!”
徐清钰没说自己要怎样,这种留白,才能吓住小红鸟。
初元只闭了十天的关,她将识海那些记忆碎片修补摆好,便不再处理,准备任它们自由长合。
碧衣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瞧见初元出关,立马迎上去,笑道:“恭迎帝君出关。”
旁边徐清钰在初元打开房门时,也跟着打开房门,他没言语,只又端了一碗乳羹递给她。
初元接过,坐在摇摇椅上慢慢吃。
吃完后,将碗勺还给徐清钰,视线落到不老仙桃上。
她缓缓绽开个笑,道:“琴侍君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起身,走到不老仙桃之下,仰头望着那盛开的桃花,脑中又出现绝世美人抚琴作画的画面。
之后,她顺着凉亭往回廊走,见下边池塘里盛满游鱼,眼底禁不住露出喜爱。
这副景色也对上了。
之后往竹林方向,顺着林间小路,一直走到凉亭前,初元开口问,“你是不是在那弹过琴?”
“是。”徐清钰开口,“你想起来了?”
“想起一部分了。”初元转身,笑道,“我没去找你,你这些年过得怎样?”
碧衣一直跟着初元身后,听到初元这话,忍不住心惊肉跳。
帝君和琴侍君是旧识?
徐清钰笑道:“我过得很好。”
徐清钰对自己受的苦,没有丝毫提及,只捡了些有趣好玩的事与初元说。
什么时族人十米高,他个成年人被当成幼崽照顾;什么那儿生命泉水像温泉一样泛滥,天材地宝俯仰皆是……
初元一直含笑听着,没有细致地问,等徐清钰说完,方才点头,道:“那便好。”
“我没受苦。你当初自爆剑魄,肯定很疼吧?”徐清钰忍不住问,问出声时,鼻尖一酸,忍不住哽咽。
他不要命般与解四战斗时,不疼;他觉醒时族血脉时,不疼;他觉醒龙族血脉时,不疼;他扛虚灵攻击时,不疼;可是一想起初元自爆剑魄,就疼得不能自抑。
初元拍拍他的肩,轻描淡写道:“不疼。”
哪儿能不疼呢?
徐清钰将眼泪逼回去,没再说这些事,只道:“初元,你很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我给你做顿饭吧。”
“好。”初元扛不住多愁善劫的徐清钰,也跟着转移话题,“我好似有种感觉,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徐清钰跟着笑,“是,你夸过的。”
中午,徐清钰没刻意秀手艺,而是就初元最爱吃的菜整一桌。
初元动筷时,徐清钰在旁布食,不等初元眼峰扫动,就先将初元想吃的夹到她碗里。
动作之熟稔,配合之有度,一看就知道,服侍初元吃过很多次。
碧衣在旁瞧得紧张不已。
有琴侍君在,她这侍女地位,好似有点危险。
毕竟,琴侍君将她的工作抢了,且做得比她还要好。
这才是最悲伤的。
她伺候帝君百年,自诩为最关心帝君的人,结果新来的琴侍君,将她比到尘埃里,也让她意识到,过去的帝君,对她有多容忍,过去的自己,做得又有多敷衍。
她不是个合格的侍女。
碧衣在旁不断留意琴侍君的做法,并对比自身,将不足之处默默记住。
吃完饭,徐清钰一指碗筷,对碧衣道,“拿下去收拾了。”
“是。”碧衣下意识地应道。
应完后,才发现吩咐自己的不是帝君。
不过琴侍君或许是未来正君,他的吩咐,和帝君吩咐没差。
碧衣默默上前收拾碗筷。
而这时,琴侍君取出茶具茶水茶叶,开始泡茶。
碧衣:“……”
琴侍君真全能啊。
碧衣将碗筷收拾干净,视线无意间扫过琴侍君,顿时惊了。
这不就是帝君要求茶侍君练习的姿势吗?
她好似又撞破个帝君的秘密。
碧衣加快收拾碗筷的速度,连忙走出院子。
初元托着下巴欣赏徐清钰的一举一动,本来断裂的记忆,又开始连接吻合。
她接过茶,视线落到上边的小孤峰茶花图案上,笑道:“还是小孤峰啊。从星元界到剑独界,再到虚空之域,再到仙界,这小孤峰你一直都有带着。”
徐清钰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喝,我便一直有带。不过这不是星元界的小孤峰,而是我用仙界茶叶制作的,你尝尝味,看正不正?”
初元先嗅了一口,道:“是仙茶。”
她再喝一口,闭眼慢慢品味。
脑海中有关小孤峰的记忆忆起,散落的记忆碎片汇合聚集,好似磁铁般牢牢吸附在一起。
初元睁眼,道:“好茶。”
“初元喜欢就好。”徐清钰拿起水壶,给初元续杯。
闲来无事,初元与徐清钰腻在内殿,又过起当年在秦峦秘境内的生活。
徐清钰将初元日常一手包揽,琴棋书画,衣食住行,没让碧衣插上半点手。
碧衣:“……”
她感觉自己快要失业了。
她觑着帝君神色,见这是帝君允许的,歇了找帝君诉苦的念头。
她找到琴侍君,提出自己要学厨艺的想法。
她要提升自我,要竞岗上位。
徐清钰求之不得,毕竟碧衣没个眼色,天天杵在他和初元之间。
现在她学习厨艺,关在小厨房也好。
徐清钰交给碧衣厚厚一沓方子。
碧衣涌过感激,决定日后站琴侍君。
她与初元说一声,开始研究厨艺。
而徐清钰,终于可以搬起小板凳,窝在初元身侧,脸贴在初元身上了。
他就这般贴着,什么话都没说。
初元双手搁在腹间,闭眼整理记忆,徐清钰贴过来,默许,任他贴着。
与徐清钰相处的这两天,大部分记忆都已梳理整齐。
随着神魂的破裂重组,记忆的失去与忆起,初元对道感悟愈发清晰。
分与合,得与失,犹如有无、难易、高低、长短等,客观存在,法则之纲。
正如老子所言:恒也。
法则,即恒。
无论什么世界,什么时空,法则是同一的。
初元没有就这思考下去,她现在的神魂,不支持她思考界主境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呆在,虽然没说话,但彼此很安心。
这时,初元睁眼,直起上身,视线落到殿外。
徐清钰不情不愿地起身,打开殿门。
那前来通知帝君的侍女瞧见是徐清钰开门,忍不住嘴角一抽。
原来小道消息是真的,这丑丑的琴侍君真住进帝君宫殿里,或许会成为帝君第一位小侍。
她恭敬地汇报道:“龙族太子上门递拜帖,想求见帝君。”
“他有说什么事?”徐清钰问。
“他听闻帝君捡到一条祖龙,想恳请帝君将祖龙还给龙族。”那侍女开口道。
“龙族太子怎么知道帝君捡到祖龙的?”徐清钰眸子微厉,莫非城主府有奸细?
“龙族太子未说。”侍女回道。
初元这时穿过拱门走了过来,她道:“走吧,去见龙族太子。”
徐清钰转头,笑道:“初元,何必去见他?让鸣晨将他捉了,盘问他从哪得来的消息。”
“左右不过是解梦成的手笔。”初元开口,“走吧,去见见。”
行到中殿,初元瞧见一名仙人正坐在水榭上独自下棋,忍不住顿足,问:“那是谁?”
侍女瞧了一眼,道:“回帝君,十日前棋侍君家中有事,不得不辞了这一职位,这是少城主新招的棋侍君。”
这时,那陌生仙人抬眸,隔空对上初元视线。
他朝初元遥遥行了一礼。
初元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徐清钰与初元多熟啊,初元纵然没丝毫情绪露出,但徐清钰就是知道,她此时闪过疑心。
他传音问:“初元,那人不对?”
初元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看不出来。不过,能一眼吸引住我的注意力,这本身就不对。算了,让少城主多加留意,暂时不必管他。”
徐清钰回望,那陌生仙人正目送他与初元离开,对上徐清钰的视线,那陌生仙人颔首一笑。
徐清钰点点头,转回身,跟上初元。
同时他认同初元的直觉,那陌生仙人不太对,太过镇定了。
龙族太子在外殿正堂等候,齐泽璋正在陪座。
龙族太子是下一任龙族族长,齐泽璋是华天城少城主,下一任城主,两人身份上按理说相当,可是龙族太子在面对齐泽璋时,态度高傲,爱答不理,显然并不怎么看得上齐泽璋。
齐泽璋见状,脸上笑容未变,好似未曾察觉到龙族太子的不耐烦。
“帝君怎么还不过来?”龙族帝君自认是解梦成之下的第一人,连带着龙族太子面对其余帝君,也没多少害怕。
他笃定,其余帝君不敢得罪他家老祖。
齐泽璋好似没听到这个问题,继续问:“太子是从何处得知,我家城主捡到一条小祖龙的?这是算是我华天城机密,太子若有心与我华天城交好,不如将这个人选交出?毕竟机密外泄之事重大,我华天城必追究到底。若太子隐瞒,被我华天城误伤友军,就不好了。”
齐泽璋这话隐隐含着威胁,颇有种你不说出奸细,我华天城就将你扣在这儿的意思。
龙族太子轻蔑开口,“凭你也敢留我?”
“我自然是不敢留太子的,太子是龙族少族长,身份贵重,我岂敢留?”
齐泽璋这话一出,龙族太子露出个得意的笑,“算你识相。”
他龙族祖宗最为护短,若华天城敢留他,他家老祖宗就敢上门讨要。到时,齐泽璋这个少城主,还是不是少城主,就难说了。
“我留的,是对我华天城有恶意的敌人。”齐泽璋不紧不慢地将剩余之话补充,“太子是贵客,还是阶下囚呢?”
龙族太子所有外露的情绪一收,望向齐泽璋若有所思。
他并非真正的蠢人,真正的蠢人,也不可能坐稳太子之位,哪怕他是下一代唯一觉醒的祖龙。
他之前那般对待齐泽璋,不过是看齐泽璋态度软,以为自己可以拿捏住对方;现在齐泽璋态度依旧软,话语却十分强硬,他自然会审时度势。
他卸下高傲,友好一笑,“自然是贵客。”
“太子果真是个聪明人。”齐泽璋跟着笑。
“我是从北宸宫的人那得到的消息。”龙族太子愿意放下-身段,自然能与人相谈甚欢,“我不管北宸宫给我这个消息的目的是什么,我龙族幼崽,不能流落在外。”
刚走到门口的徐清钰和初元:“……”
阴魂不散北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