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钰是正经学过诗作的, 且诗写得还算有灵气。
他沉吟片刻, 便有了诗词腹稿, 在心底加以润色, 之后落笔,一气呵成。
他放下笔,在诗词之下,落到自己私人印章。
初元瞅了片刻, 夸道,“写得不错。‘日出江山丽,云淡海晏清’,这一句又大气又应景。”
“初元喜欢就好。”徐清钰勾唇一笑,又恢复成小可爱。
他指尖落到自己的私人印章旁边, 对初元道,“初元, 你在这也落下你私人印章嘛。”他和初元名字排排坐,四舍五入就是婚书了。
初元拗不过徐清钰撒娇, 顺从了。
徐清钰望着自己名字和初元名字并列在一块,眸子亮晶晶的。虽然不能琴瑟和鸣,但书画合璧也一样能见证爱情。
他道:“初元, 这幅画我收着,好不好?”
“你喜欢就拿走。”初元伸手在画上一抹, 画上墨迹瞬间干枯。她让开身形,偏头道,“可以了。”
徐清钰用灵气将画塑成膜, 又小心翼翼的装裱好,之后再卷起放入储物戒中。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全,在本命剑的剑柄上,用空间规则开个一米见方的小空间,之后将他收藏的画作全都放进去。
初元盯着他一举一动,问:“有必要这般?”
徐清钰开口,“初元,你不是说过,到了仙界,修真界的这些灵器法器都不能用?储物戒到了仙界自然不能用,我担心这些画放到储物戒里,在进入仙界时,这些画作会随着储物戒空间崩毁而毁掉。”
“你高兴就好。”初元没就这个举动发表什么意见。
她要带到仙界去的东西,都放入剑域里,小徒弟放到本命法宝内,好似也没什么不好。
放好画,徐清钰望望天色,道:“天晚了,初元,晚上想吃什么?”
初元再次报菜单。
徐清钰毫无异议,高高兴兴地去了厨房。
这种烟火气,有种他和初元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哪怕他天天要做饭菜,心底尽是甜蜜。
他从没想过,自己某天会为了一个人,而不断研究做菜技巧,明明当初他住在永合村时,只求菜熟能入口而已,现在他会摆盘,会研究菜怎么做更好吃,会让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而且这一切,他心甘情愿,乐意至极。
吃过饭,初元和小徒弟告别,起身往自己房间走。
徐清钰跟在初元身后,跟到门口。
初元推门进去,反手关门时,徐清钰长腿灵活一迈,也跟了进去。
“你还有话跟我说?”初元转身问。
徐清钰溜达达地到了屏风前,害羞地不敢进入内室。
听到初元问,他无辜地抬起头,道:“初元,咱俩都在一起了,睡在一起,不是正常的么。”
初元:“……”
“你见过,还未成亲,便先睡在一起的?”初元开口,“还是说,你对待感情这般随意?”
徐清钰听到初元拒绝,并不气馁,他本就猜到自己这要求初元不会答应。
他走到初元身前,俯身,手指点点自己的唇,道,“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走了。”
初元:“……”
初元抬眸,正好瞧见他眼底的忐忑羞赧以及不确定,心一突,怕他心执劫又退回去,忙按住徐清钰的头,上前碰一下。
初元本来安慰自己,这是西方吻礼,别放在心上。
可她到底是头一次亲别人唇,就算做了心理建设,行动起来也难免紧张。
按照她的设想,本该是她云淡风轻地在小徒弟唇上碰一下,之后若无其事地放开,好似这样触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实际上,她因为紧张,将徐清钰头往下按时用力过猛,两人唇齿顿时大力碰撞在一块。
刹那间,初元感觉自己牙齿好似被撞松,唇被撞麻。
所谓甜软温热感觉全都没有,痛倒是有几分。
初元:“……”
徐清钰:“……”
初元忙将徐清钰推开,一指门外,道:“可以了,出去吧。”
徐清钰唇上被撞得沁血,红得仿若涂了唇脂。
他顾不得疼,捧着脸笑成二傻子。
初元亲他了诶。
初元主动亲他了,初元不是敷衍他,初元真的能接受这段关系。
徐清钰羞涩地瞧了初元一眼,小媳妇似的点头,一溜烟似的跑出门外。
在初元准备关房门时,他又跑回来,扒着门问,“师父,明早你想吃什么?”
“小炒河粉。”初元开口,“再加上个蒸蛋和煎饼。”
“好。”徐清钰收回头,朝初元灿烂一笑,“师父,好梦。”
初元盯着徐清钰的笑看了会,将房门一关,进入内室,拉被子睡觉。
次日,天光未亮,一道人影出现在初元房间内。
他望着床-上睡着的人,得意一笑,哼,让你落到我手里了。
他走进床-边,伸手轻柔一推,低声喊道:“师父,该醒来了。”
徐清钰一出现在房间,初元便察觉到动静。
因认出来人,她躺在床-上,没有睁眼。
她寻思,小徒弟这是夜袭,还是要作妖?
她思及小徒弟昨晚那笑,觉得作妖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干脆放缓呼吸,装睡。
初元想过徐清钰会拎着她丢进水里,或者粗暴地将她推醒——这些都是她曾做过的事——万万没想到,小徒弟这么温柔。
她沉默片刻,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身,问:“怎么了?一大早找我?”
“没事,只是我早餐已经坐好,你该起来吃早餐了。”徐清钰直起身,站在床-边,双手环胸数落道:“你应有时间概念。按理说,我做好早餐前你就该起床,可是你在我做好早餐后还赖在床.上,这是你一错;我看在你昨天刚成为我爱侣的份上,容许你多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还没清醒,一错再错。我的话,你认不认?”
初元:“……”
这是小徒弟入玄坤宗第二天,她将他丢入药浴,让他直接清醒,小徒弟问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霸蛮地喊他起床,她直接扣在徐清钰身上的罪状。
现在,小徒弟涂改下字词,又将这罪状扣回她身上。
初元沉默片刻,玩味一笑,“成为你爱侣,以后便得这么早起床?”
徐清钰昂着下巴,有些心虚。
他强撑着心气开口,“也不是,只是我做完早餐前,你总该起床吧。”
“我看你是想分手。”初元抬眸瞧了眼天际,“谁半夜起来吃早餐。”
徐清钰不解,“我不想分手啊。”
他将一只手递给初元,恍然大悟。
他蹲在初元身前,甜蜜地笑,“对对对,我想分手。”说着,将自己的手塞入初元掌心,笑道,“想牵我手直说,不必说得这般委婉。要不是我聪明,也不能听出你话里的深意。”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直说,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徐清钰甜甜蜜蜜地开口,仰头望着初元,眼底尽是笑意。
这股笑意能他眼底渗透出,蔓延至全身,让人能够一眼瞧出,他此刻的快活。
初元憋笑,分手还能这么解释,真是受教了。
她捏捏徐清钰的手,道:“不是喊我去吃早餐?走吧。”
徐清钰亲亲热热地拉着初元的手,带着她往桌边走,早忘了自己要拎着初元后领,将她扔到椅子上的事。
等初元坐回桌上,他将餐碟都摆好,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忽然改变主意。
不过到底他心有不甘,伸手捏捏初元后衣领子。
捏完后,好似一切澄明,过往迷雾尽数拨开。
与此同时,徐清钰身上灵气翻涌。
在徐清钰身上灵气产生变化的同时,初元先护着早餐飘在空中,边吃河粉,边低头忘向小徒弟。
她眼底闪过意外,这就度过了?
她本以为小徒弟心执劫难度,毕竟之前小徒弟又是要缔结神魂契约又是要睡在一起的,她还在发愁该怎么让他执念消解,谁知悄无声息地就这般度过了。
初元回忆片刻,忍不住想捂脸。
不是吧,小徒弟未免也太好哄,昨晚那个不算吻的吻,就将他哄过执劫了。
还有小徒弟的本我劫,也好可爱。
将当初她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丢回来,这劫就过了,跟过家家一样。
初元想起自己的本我劫,忍不住又想捂脸。
当初她入道之初,曾被宗门仙鹤欺负过,她当时就决定,修炼后,一定要将那只仙鹤的毛扒光。
后来,她与那只仙鹤迅速混熟,成为同进同出的异族姐妹。初元次次回宗,都会给那仙鹤带礼物,而那仙鹤,也经常给初元藏糖果蜂蜜,给她打各种掩护。
初元自认为能跟这只仙鹤友谊天长地久,早就将小时候那一茬梁子给忘个干干净净。
结果她这本我劫一渡,她与那仙鹤的姐妹情彻底结束。
直至现在,那只仙鹤,都不能原谅她。
这不,她渡飞升劫后回来,那只仙鹤为了避她,一直闭关不出。
初元端着蒸蛋,盯着下边的小徒弟,再次想,小徒弟真可爱啊,连本我劫都那么可爱。
徐清钰九劫渡过,到了飞升之境,不过还没到飞升之时。
他感应片刻,天道予他回馈,他飞升之机在一年后。
徐清钰将灵气全收入体内,仰头望向初元。
他脸颊有些热,他渡劫这些时日的行为,何止是失智可形容,简直与平时都他判若两人。
不过幸好,最后结果是好的。
等飞升后,他和初元,就可正式在一起。
徐清钰回味下昨日那个吻,心底涌起无限甜蜜。
果然这事,要看对象。
他观旁人做这事,或者旁人想对他做这些事,他只觉得恶心;可是对象换成初元,他这心底就好似挖出蜜泉,时时刻刻都涌着蜜糖。
“初元。”徐清钰身形一闪,落到初元身侧,他迟疑片刻,坚定又缓慢地去拉初元的手。
初元甩开,去拿碗里调羹,道:“别打扰我吃蛋羹。”
徐清钰接过调羹和碗,舀一口蛋羹递向初元嘴边,道:“我来喂你吃。”
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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