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味道,当然,他位高权重,不想被府里丫鬟小厮以及某些有心之人再议论夫人这一场病,此外,我的“异能”想必他和沈浪一般,心中忌惮……
我心里微微一凉,却缓缓绽开一个笑:“这个好说,我就正准备走了。国公您放心。”
他面带喜色,却又道:“还请姑娘以后也不要再和犬子见面了。”
我腾地站起来。
“姑娘请莫激动。”他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咳了一声,“老朽知道姑娘同犬子……十分谈得来,然而毕竟男女有别,犬子也早有婚约,传出去殊不中听……姑娘聪明人,应该明白老朽的意思……”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忽然觉得殊没意思,便点了点头,道:“我应承你。”
“好,姑娘真乃聪明人!以后有任何事情要杜某帮忙,老朽一定万死不辞!”他扯着嘴角,眼角有深深的刻痕,手上,将那盒子便行云流水般自然地递到我手上来。
我目光一冷,清清楚楚道:“我不要。”
“是的是的,怎可劳烦姑娘亲自拿取……”他连连点头,招手叫来一名小厮,“来,把这个送到姑娘房内去――”
“我说了不要便是不要,我走了,国公您保重。”我没耐心再跟他废话,一扭头便大步向外行去。
“罗姑娘若是日后反悔,尽管来找老朽便是!”他仍在我后面絮絮叨叨,“只是姑娘高风亮节之人,千万要记得应承老朽的话!”
我一咬唇,狠狠回头,灼灼凝视他:“你是不相信我罗若么?”
“不敢,不敢……”他吓得花白的胡子颤抖,眼中流露出恐惧来。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为何那般惊慌,不久后,我明白了。
“陶陶,我要走了。”
我走进房间,看一眼还在埋头收拾衣裳的窈窕少女。
陶陶的动作定住了,半晌才回过头问:“为何姑娘这就要走?”
“有要紧事,必须得回去处理。”
她端详我一会儿,眼角有点红:“那姑娘以后常来玩,陶陶会想念姑娘的。”
“嗯,我一定经常来看你。”我还会来吗?我撒了个谎,心有点酸。
“姑娘是个好人。”陶陶拉着我的手,使劲握了握,“姑娘要好好保重,不要又生病啊,下次陶陶不能照顾你了。”
“我会好好的。”我有些感动。
“那……姑娘走得这么急,有没有告诉公子?”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蹙起了眉头。
“还没有,不过也没必要了。”我对她笑笑,“你们好好保重,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走出那朱红漆兽头铜环的大门,看那扇门缓缓合上,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又自嘲地一笑:若若啊若若,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值钱,区区两千年修为,就能换普通凡人一家老小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金子!
我是该笑,还是该哭?
值得么?我值得么?
我回一回头,又想起夫人和杜离的笑容,又觉得,还是颇为值得的。
我不求感谢,只问心无愧便可。
翠湖山庄,再见了。
陶陶,杜离,再见了。
杜离,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好的。
陶陶,我会记得你给我梳的头发,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梳那么好看的发髻了吧。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忙念个诀,径自便到了那家刚来人间时的当铺门口。
灰瓦依旧,木门依旧,肥胖掌柜依旧,只是我的心境,却已然如隔天堑!
“掌柜的,我来赎东西。”我站在他面前,清声道。
他满是横肉的面上咧开嘴角:“姑娘可要赎回什么东西?”
“一根嵌珍珠的玉簪子。”我比划一下,“大约三个月之前拿来的。”
他拉开木柜:“姑娘好运气啊,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在厅堂昏暗的光线下看来,那颗珍珠好似泪光。
我拿着簪子站在小巷的转角,将心定定,吹出一口气,那簪子便消失在我手上。想像一下杜离拿到的时候的表情,一定是把眉头皱的死紧。
不过,我说过的,要还给你,我最讨厌欠人东西了。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我强压下去心中的一丝酸楚,没有告别,可能是最好的告别吧!
祝你一生平顺,事事如意。
我看看天空,不早了。于是将双手食指在耳边打个旋,心念咒语,一抬眼便已到了云端。
我心内缓缓计算着,往西北方向,应当是南极洞府了。
不知道行进了几个时辰,我感觉脚下的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白,空气中涌动着一丝清冽与寒冷,向下望去,白雪皑皑。
心内却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五千年不见,师傅还认得我么?他原谅我了么?而临安蓝光他们,还好么?还在南极么,还是去云游了其他的地方?
他们不知道,我这些年来,是多么心心念念地想念着他们。
近乡情怯,我一颗心在腔子里咚咚跳动,眼看就要窜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