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等颜归反驳,秦亦狠狠地再戳了一刀:“消防员也救了你,你是不是要轮流着‘报答’过去?!”
赤`裸裸的羞辱如鞭子一样刮得颜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青白交加,他无力地摇着头,在他的记忆里秦亦从来不曾这样对他,甚至连一点重话都不曾说过,但是,但是,那样温柔地爱着自己的秦亦不在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亦,我不是那个意思!”颜归颤抖着嘴唇,还在做徒劳的挣扎,“我原本是拒绝的,只是舒谈他明天就要去香港,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我……只这一次,晚后我就能彻底放下他,我心里爱的还是你——”
“够了!!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秦亦一声厉喝打断了对方,他紧抿着唇线,望着颜归的眼光冷酷得如同雪山上的冰霜。
方才的暴怒像是被冻结了起来,眨眼间只剩乏味的死寂。
良久,他用毫无起伏的声调平静地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追着你,从两年前开始,我第一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很特别,很干净,就连动作和语调都让我眷恋。”
“后来,怕你不喜欢我,怕我自己不够好,为了你,我去当模特,为了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配得上你。”
“即使明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欺骗我,就算主秀的位置被你换给沈舒谈,我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想过跟你分开。”
“可是,颜归,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的离谱。”
秦亦的声线慢慢沉下来,他漠然地直视对方的眼,一字一字道:“从来都不是我配不上你,而是你,不配让我爱。”
这句话让颜归刹那间如堕冰窖,他浑身发冷,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拉住秦亦。
然而回应他的,是秦亦用力挥开他的手,带着陌生的、嫌恶的眼神。
“别碰我!”
“你很脏!”
只是短短六个字,像利剑穿心而过,颜归如同被扼住了咽喉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秦亦决绝离开自己的背影,终于被泪水的雾气晕得模糊不清。
时已深夜。街上空无一人,路灯下几只飞蛾不知疲倦地打着转。
秦亦没有回去裴含睿的车里,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街头。这种时候,他不想面对任何人,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不需要安慰,更无需同情。
方才发生的事都被裴含睿看在眼里,秦亦此刻的心情,他很明白,所以不曾去打扰对方。
眼下他正坐在车里,与赤霄的张二通话。
夹着烟蒂的手搭在车窗外,星火在指间微微闪烁,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燃尽的烟头。
“我说你就不能少抽点?”张二听他吐气的声音忍不住抱怨道。
裴含睿淡笑道:“只有这个,不大可能。”
“对了,晚上聊天的时候,我看秦亦那小子好像对沈舒谈挺感兴趣的样子,他们认识吗?”
“哦,他们好像是情敌。”裴含睿轻飘飘地回答。
“……啊?”张二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这个关系略复杂啊,而且绝壁跟你不搭边,这么说来,那小子有心上人咯?你打算怎么办?”
缓缓吹出一口烟,裴含睿意味深长地道:“不怎么办,他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对面沉默一下,张二才啧啧有声地说,“沈舒谈是因为挑了你的设计遭到拒绝而耍大牌得罪nl的。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你刚才示意我不要说这事儿了。”
“你想的有点多。”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
“不管怎么样,现在难道不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吗?”
没有回答他的话,裴含睿虚眯起黑沉的双眸,却捡了一桩毫不相干的事说:“你知道么,雄狮子长大以后往往会被踢出族群独立生存,只有那些熬过无数生死险恶的雄狮,才能击败老的头领成为领地里唯一的狮王。”
张二用一种不明觉厉地口吻问:“啥意思?”
“只有狮王,才能引人注目。”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扔掉燃尽的烟蒂,发动了车子。
等他找到秦亦的时候,对方刚刚将几个企图抢劫他的倒霉蛋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兴许是体力消耗太大,秦亦靠着路灯便坐下来,把头埋在臂弯里。
裴含睿从车窗里看着他在路灯下团成一团的侧影,忽然想起一个故事。
有只小野猫受了伤,不闹也不叫唤,只是自己一个默默躲起来,躲到角落里安静地舔伤口。
可是一旦被人找到,问它疼不疼,它就崩溃地哭出来。
听到脚步声走近的时候,秦亦抬起头,起初还以为是刚才那几个不长眼的混混叫的帮手。
可紧接着他看见裴含睿静静站在他面前,温和的注视着自己。
“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