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这般巨大?
可更让小伙计震惊的是,那羽翅舒展后如此巨大的黑鸦,翅膀抖动之间竟毫无声响,甚至连风丝没有,任凭是青天白日中,但如此诡异一幕也让小伙计极为惊恐。
凝然出神的阴罗煞被黑鸦振翅唤起了思绪,随手将筷中冷碟递向黑鸦,黑鸦将那冷碟一口吞入口中,而后双翅回拢,继续于肩头静立,三楼诸多酒客无一人察觉,唯有那脸色煞白的年轻伙计目睹了全程,心中极为惊恐。
白衣后生的变化寻常人不知,可他沈安之却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沈安之一生不修天道,拿捏不准那男子究竟是何等变化,这等异象是明悟,还是劫数,世间罗刹不明所以。
沈家罗刹喃喃道,“世间大道三千非要选一条最为坎坷的天道。”
阴沉男人低头望着掌心处新添的伤痕,感受着对面客店中传出的阵阵灵力波涛,眉头微蹙,露出个极为古怪的笑容,“我这徒弟与这修天道的后生如此渊源也算是场机缘,若是以这天道赌一把,在这武道之中应当也能有所裨益。”
沈安之嘴角微微扬起,阴冷道:“若是成了,那张无回任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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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阳府街路中,白袍下的流光蔓延向男人脖颈,青石古巷中,男人身躯剧痛不止,自赶赴天门关后多次历经生死的挺拔身躯如今却脆弱像是晚夜间摇摇欲坠的火烛,哪怕是一阵微弱
清风便可将其熄灭一般。
剧痛占据了陈长歌心神,此时看似濒死之事已然有些木已成舟的意味,再做反抗,于事无补。
压迫感顺势而上,终是越过了脖颈缓缓汇入男人头颅,人身躯体中,头为重中之重,那种压迫感若是碾碎男人头颅,陈长歌天人难救。
陈长歌至今未曾想通,为何会突然坠落到如此九死一生的境界,本是咂摸着近来的心中感想,好像刚要想通,便有泥潭凭空而来,极为蛮横霸道的将自己拖入其中。
白衣下的流光缓缓升腾,行至下颚承浆穴时势头猛然一滞,原本隐入窍穴的金光忽然现出了身形,与那暗淡流光汇集一处,融为一体。
那一刻,陈长歌身躯闪耀过一阵极为耀眼的光芒,青石古巷之中,缠绕陈长歌许久的沉重感和压迫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原本剧痛无匹的胸腹此刻极为舒缓,原本似深陷泥潭的四肢百骸恢复了些许气力,剧痛散去,陈长歌略微睁眼,只见方才极为狭窄的青石古巷似崩塌一般扩散开来,狭窄路径随肉眼视线方向逐渐变宽,颇有些豁然开朗的意味。
原本狭窄冗长的青石古巷,如今极为宽阔,青石方砖似是水上的无根浮萍,起伏有序,波荡不止,但青砖铺的极长,一眼望不到尽头。
挣脱开沉重压力的陈长歌四肢轻灵如初,虽说九宫气海之中依旧是毫无灵力,可身躯却极为舒泰,四肢百骸温热感不断传来,胸腹之间的呼吸极为绵长。
白衣男人伸手触摸着周遭的青石墙壁,阵阵沁凉感觉自双手而起直冲心阙,沁凉感觉不停不止,将陈长歌心神冲洗的极为透彻。
冥冥之中,似有阵阵呼喊声凭空响起,呼唤着陈长歌步步前行。
白衣男人将信将疑,缓缓探出一步,这青石路未像之前一般将陈长歌拉扯其中,反而有数道洪亮声音自九天之上绽放而来,震颤心神。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乱世,人命不如狗。”
……
这几日中所能震颤心神的言语均似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响彻天地,每行一步,便是一声震耳欲聋,越行,声音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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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阳府东,今日这简阳府内的茶摊除了那于跛子外,其余都是人满为患,火炉上的热气沸腾,清新茶味飘散天地。
今日,于跛子茶铺中除了往日熟客极少有人到此,也别说,有位浑身笼罩宽大黑袍的客官逆着人潮坐进了跛子的茶摊。
也不言语,便扔下了三五枚铜板,今日帮着跛子照看茶摊的主顾也不敢怠慢,连忙为客官上了壶热茶,接连道上几句照顾不周,替跛子赔了几个笑才算完事。
那黑袍客官捧着粗瓷大碗趁热啜了口乡野枯茶,不咸不淡的轻笑一声便抬起头,遥遥望着那人群中异象频现的白衣男人。
“塑灵识,通天地,这天道修道如此,也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