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只因今日订桌的客人在这简阳府中极有分量,中年掌柜不敢驳了那位面子,只能忍着心中恐惧继续开口。
可刚要张嘴,便感觉头顶一凉,那原本带在头上的兽羽帽子竟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落在地。
掌柜一愣,弯腰要捡,一道寒光闪过,将那帽子上的锦绣毛发斩去数根,中年男人狐疑着抬起头,视线正好与那阴沉男人相融。
只一瞬,阵阵惊恐感觉转瞬充斥男人心神,锦绣华服下的身躯似不受控制一般,战栗不止。
阴沉客人冷冷得喊了一声滚,那中年掌柜再不敢有丝毫耽搁,如获大赦一般仓惶逃离,似被那眼神吓破了胆一般,踉跄而去。
事到如今,这酒座之事无人敢拦,胆大伙计忍着惧意给上了几份餐食,可便是胆子再大,也是将头埋得极低,一眼都不敢看那肩头有黑鸦那位。
天玄十首中以阴诡著称的阴罗煞沈安之于安州一普通酒楼独坐饮酒,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酒菜上罢,沈安之才拎起筷子要品一品被这安州穷苦百姓奉为上品的珍馐,可筷子刚举,窗外呼啸不止的寒风陡然一滞,转瞬便汇集向对面的胡家老店,虽说势头微弱,但逃不过阴罗煞的眼睛。
沈安之望着对过的斑驳老店,惨白面容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混小子倒是不枉费本座一番苦心。”阴罗煞呢
喃说道。
浅笑中,阴罗煞随手夹起一筷冷碟,刚要入口,一阵若有若无的深沉意味从身后传来,意味虽说浅淡,但极为深邃莫名,任是修为冠绝天下的阴罗煞心中都难免升起一种畏惧感觉。
肩头有黑鸦的罗刹鬼卒回头望去,只见有一背负檀木长匣的白衣公子混迹在人群之中,走的极为缓慢,面无表情,双眼微阖,眉心有金光隐隐闪烁。
白衣公子对身旁嘈杂声响置若罔闻,视若无睹。
“哦?”
阴罗煞望着那熟悉身影不仅恍然。
沈安之望着那在人群中置若罔闻的白衣公子,眼神中深色不明,喃喃道:“又是这修天道的后生,如此速度,倒有几分意思。”
沈安之自顾自问道:“只不过,我这徒儿与这修习天道的后生走得如此之近,是好,还是坏?”
“若是能被天道指引一二,武道进展自然是极快,可若是被那天劫影响,可谓是得不偿失了。”
背后血债似山岳厚重的阴罗煞微微一愣,哑然一笑,万没想到他沈安之也有为别人考虑的时候了?
简阳府街路之上。
手拎药囊的陈长歌眼前满是黯淡黑雾,四肢百骸中流淌这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重感觉,沉重感觉似深渊,将那年轻男人一寸寸吞噬。
陈长歌眉心金光若隐若现,斑点金光自眉心缓缓下移,自鼻梁缓慢下移,行至唇上人中,金光势头一滞,原本暗淡光点骤然一亮,缓缓隐入人中,这一幕虽说诡异,但混迹在金阳之中身旁无人发现。
人群嘈杂之中,一阵极为清浅的轻鸣声从背后檀木长匣中隐约响起,似刀剑轻吟,极为悦耳,但今日是上元灯节,路上尽是嘈杂声音,这轻鸣之声转瞬便消散在人群之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那一瞬,陈长歌似是忘了他身处何地,思绪和记忆似是被人夺走一般,对一切都是一无所知。
眼前一片漆黑,他试着睁开双眼,可认识他如何用力,眼前的黑暗总是挥之不去,寻不到一丝光亮。
接连试了数遍,可仍是毫无改变,男人似是累了想要放弃,可就在升起放弃念头的一刻,眼前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丝光亮,光亮极为斑驳,但速度极快,转瞬铺满眼前。
已然习惯漆黑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痛心神,竭尽全力想要避开那漫天光幕,可不管是如何躲避,那光芒始终在眼前,避无可避。
阵阵烧灼般的刺目感觉冲煞男人心头,男人只觉得似刀剑欺身一般,刺痛无匹。
隐入陈长歌人中的金光再次浮现,缓缓下移至下颚承浆穴,阵阵暗淡金光自印堂、人中、承浆三穴同时迸发,扩撒而出,丝丝络络的金色光脉蔓延在男人脸上。
光脉势头不停,转瞬遍布男人面庞,金色光脉之间的链接极为紧密。
陈长歌眼中那种刺目光芒终于散去,光芒下的事物缓缓显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