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废物,活命去吧。”
说罢,神秘身形一抖手腕,将那壁垒光幕收入掌中,为惊慌跛子放了一条生门。
于跛子连滚带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只留下那神秘身形远远望着那两条横贯的龙卷。
“有趣。”
尖锐声音再起,衣袍一挥,神秘身形凭空消失。
月色下,那乌云越来越厚重。
牵引阴风的沈安之丝毫没有发现远处的变动,仍在全心全意的掌控阴风,将那虞帝螭上的痕迹抹去,在为自己这师徒二人续上一道全新的印记。
柳远山已然被这劲风吹得不能样子,若非仗着是个男人身体沉实些,非要被这眼前劲风吹走不成。
一旁的黑鸦极有兴趣的望着这新任师徒二人,似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显然模样,时才的惊恐不适全然消失。
半空中两道龙卷仍是不知停歇,自四面八方来,全然汇聚两把一尺长的火红匕首中。
那匕首锋刃上的黑色印记似是意在劲风的打压下缓缓消失,那鲜红血色缓缓升腾,已从云纹中渗透而出,缓缓汇入锋刃之中。
这双虞帝螭上不知蕴藏了多少年的印记如今被这天玄十首中的罗刹鬼卒硬生抹去。
这罗刹丝毫不在意劲力的反噬或是灵力的透支,任凭极为疲累也不停歇。
半空中那两团血液已经彻底融为一体,相融其中,再无你我只分。
“起!”
沈安之咬牙低喝。
那分割的虞帝螭缝隙越来越大,那一团血液缓缓飘摇,分成两份,又从两份中化为六个细小血块,飘摇而去。
缓缓深入那虞帝螭的缝隙之中,转瞬,便消融在两柄匕首上。
鲜血融入的一刻,夜空中寒风再起,这寒风竟然比那两道龙卷还要凛冽几分,将这满目狼藉的荒野郊外吹拂的更为阴森。
天空中隐隐有雷声翻滚,不知是凭空而来,还是自九天喷薄。
天空中的乌云云头来回抖动,似是经历了何等不得了的颠簸,似是扛不住九天之上雷涛,和天穹之上的皓月一般。
一帮的漆黑乌鸦双翅再动,冲天而起,似是准备随时飞身就义一般,极为英勇。
半空中那奔腾的阴风龙卷似是累了,终于有了停歇,柳远山随风鼓动的衣袍缓缓落下,这年轻男人已经顾不得身上撕裂的伤口,心神全然放在那鬼神莫测的一幕。
沈安之也几乎如此,翻滚的衣袍和黑发缓缓
停歇,但是脸上的血色还是如此那般苍白。
阴罗刹似是极为疲累,森冷眼神之中满是黯然神色,不过这阴沉似鬼的男人如今这般疲累还多了几分人间才有世人气概,不似雄州无忧坊中那般阴沉可怖了。
沈安之口中仍有念词,半空之中云涛翻滚,来回抖动,一旁黑鸦蓄势待发,好生诡异的人间一幕。
当最后一丝鲜血融入虞帝双螭之中,漫天阴风陡然一顿,而后剧烈又起,似是这一个寒冬的凛冬雪意全在寄托在这,寒风似刀,刺向柳远山周身,火辣的吃痛感觉转瞬遍布全身。
“啊……”
柳远山太过疼痛,一阵闷哼不由自主的从口中传出。
沈安之手腕结印,手中伤口猛然扬起。
那天空之中的层层乌云似是听命于这男人。多多翻腾的云头剧烈颤抖,似是黑云压城一般盖顶而下。
云层下移了十数丈,逐渐稀薄,似是以云气止住了似刀刃般的寒风。
漫天凛冽寒风缓缓停下。
九天之上的云层也缓缓散去,阵阵清冷月光再次照耀而下,这简阳府外,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安静。
一旁的漆黑乌鸦看着那虞帝双螭安慰,跃跃欲试的状态悄然不见,缓缓落在一旁,敛声静气望着那一老一少。
沈安之口中言辞终于停了,这阴罗刹手腕翻转,两只手掌在胸前划出一个个圆满大弧,那半空之中的虞帝双螭随着双手挥舞,在空中蓦然旋转起来,鲜红血光冲着月色。
月色一触血光,便要一声刺耳的刺啦声凭空响起,阵阵雾气从虞帝双螭上摇曳而起,消散在夜空之中。
每一转便是一声,声声不停,声声不止。
那虞帝双螭越来越快,渐渐已出残影,在半空中似是一个极院的红色光球,升腾着阵阵不属于人间的光芒辉光。
那刺啦声密集响起,阵阵雾气匍匐满座天穹。
月色下,如今没有寒风没有阴风,但此时更为诡异。
沈安之那深沉面庞上已然有些许冷汗。
那男人是谁?
天玄十首中第八首,阴罗刹,沈安之。
这天下最为峰顶上的人物,能让他如此乏累,这该有多耗费心神?
柳远山心中惊涛海浪,眼中却全然寄托在哪红色光球中,挪不开眼睛,
这种感觉死不是就是长歌在船上吟诗的感觉?
柳远山越发入神,那光球便越发快速。
沈安之瞥向那年轻男人,见那男人入神,脸上不由自主闪过一抹欣慰的微笑。
这厮,跟自己年幼时太过相似。
不服输,也不认输。
无论何等时间,脑中总是能想出些与常人不同的点子。
今日的拼死也好。
那日的死战也罢。
还有那最后不肯倒下的倔强样子都如出一辙。
今日这阴罗刹是真的动了杀心,这年轻男人若是有一语求饶,一句畏死。
此时已经化作这寒冷土地上的枯尸,为这满目的干枯树木作为养料,滋养春意萌生绿叶去了。
他沈安之这一生都未曾想过,他也能有收徒的念想。
而且收的是这般不成才的顽劣之辈。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毫无悔意。
就像如今,自己不惜耗费一身灵力,搬空九宫气海丹田以灵力抹去师传虞帝螭上的师门印记。
给这年轻后生留下一个算是完美的前程。
沈安之心中似是有些明白那天玄十首中第二首枯槁剑士张无回与天门关太守秦关军守将秦雄之间若有若无的关联了。
这世间,真是怪的很啊。
还行,虽然说乏累,但这厮还不算让自己失望。
知道有些东西不能错过,还算可惜。
这便宜徒弟的粗中有细倒是有点意思。
那般濒死之时还能记住自己被掐了多少息。
心中有数,对于日后的路才能有数,这事沈安之心中最有感触。
当年,谁又不是一个个稚嫩少年,谁又不是一个个孱弱的不禁风?
沈安之心神大定,手中劲力全然喷薄,月色下,那光球越来越快,越来越耀眼。
那名叫柳远山的年轻男人越发入神。
一旁的漆黑乌鸦似乎极有兴趣。
半空中,那光球之中分离的虞帝双螭隐隐靠拢,阵阵火花凭空闪过,但火花太过细微,无法为这满是寒冬雪意的冰冷野地带来温暖。
火花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耀眼。
那满身缠绕医布的年轻男人竟丝毫便觉得刺眼,只是极为凝神的沉浸其中,丝毫不想脱离。
在柳远山的双眼中,那看似是个飞速旋转的火球,可沉心静气望去,俨然可以看见其中匕首中挥舞的方向,和流淌的血色。
那是中极为玄妙的存在,似乎是有人手持双匕切割天地,又好似这双匕自有灵性,转瞬可划破长空。
阵阵难以言明的奇妙意味浮现心头。
这便是修为的玄妙?
这一幕一幕,在知会蛮力挥舞劈砍的柳远山心中泛起层层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