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名叫“暴熊之颅”的客店,是当地最富盛名的。店内店外都布置的非常豪华气派、富丽堂皇,所用的物件大多来自东方,充满了异域风情。客店在当地的口碑非常不错;不仅招待平民和行商,也招待贵族富豪,就连某位赫赫有名的公爵都曾慕名而来,传说还与店里一名非常漂亮的女仆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陌生的外乡人刚进到店里,就会被壁炉上那只狰狞的暴熊头颅所吸引;假若店里客人少的话,那位自称是从圣地服役回来的店主便会向外乡人吹嘘怎么猎杀这头野兽的经历。如果遇到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请你喝上一大杯浓稠的几乎需要咀嚼,却只有些微苦涩的上等黑麦酒。
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偌大的客店一楼挤满了人,喧闹声震耳欲聋。两个巨大的壁炉都在熊熊燃烧着,烤架上洒满香料的鳞豚,在两名额头上满是汗水和碳灰的小厮的转动下烤得金黄焦脆,油脂滴落在火焰中,飘.asxs.点火星。那股浓郁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店堂,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你知道吗。”维达端着麦酒,久久的盯着壁炉上那个暴熊的头颅,他突然转过头,和坐在身边的安娜琳说道:
“我想起了杀死暴熊的那次,村子里的一个乡巴佬…就是那个叫阿旺的,居然把我当做是某个神祇,而我装神弄鬼的把他给吓坏了。”
“我的大人,你已经和我说了好几次了。”安娜琳瞟了他一眼,轻轻的推开了他意图搂上自己腰的胳膊。
“呃,好像是…三次?对了,到了黎斯特你打算做些什么?”
“该让艾玫尔替你再染一下头发了,这儿已经褪色了…还有这儿。”
“吉娜(注:安娜琳的化名,吉娜.布沙尔)…嗯,我说安娜琳,我们该放下心事,就像在维纳安一样,好好的逛逛……”
“我只想早点到黎斯特,早点离开那儿。”
“怎么了?你为什么会那样想?”维达放下酒杯,愕然的望着她。
“我总觉得非常不安…总觉得有人偷偷的跟着我们似的。”
“不可能…我们走过了那么多渺无人迹的地方,不管是山丘茂林,还是平原高地,如果有人跟着我们,我早就发现了,你应该是旅途过于劳累,不…安娜琳,你有心事,为什么不说出来给我听听呢。”
“可能…可能我是过于劳累了。”她显然有些话不由衷。
在连续跋涉了两周后,维达一行距黎斯特只有三天的路程了。他们一路上经历了狂风暴雪、坎坷的山路和荒凉的泽地;避开大城市,只在沿途的村庄补给。越往南路越好走了,气候也更为宜人。但是安娜琳的表现却越来越奇怪了;她最近总是闷闷不乐,满怀着心事。维达也曾经问过她好几次,但每次都是这样,安娜琳就是不愿意向他透露。
“我想先去休息了。”
“我陪你上去…”维达见她站起身,便放下酒杯。
“我让米菲雅和艾玫尔陪我,罗莎应该替我准备好了热水…现在还早,你可以去洗个澡,舒缓旅途的疲劳。”安娜琳轻轻的抱了抱他,在他耳边吻了一下。
维达目送她们穿过喧闹的店堂,回过头端起酒杯,在百无聊赖的望了会壁炉上那只露出獠牙的暴熊头颅后,将视线投向熙攘的人群。他看到山德鲁、格朗忒和凯勒他们五个在不远的地方占了张桌子;
山德鲁独自喝着闷酒,这倒并不是因为腼腆,这位年轻人和他的同伴们相处融洽,大家都挺喜欢这个谦虚,又好奇的家伙,只不过他最近对潘多夫骑士从强盗窝里救出的平民女子罗莎很有意思,但罗莎却不怎么理睬他,连一个微笑都懒得给,这让山德鲁感到尤为伤心。
格朗忒,就是亚古斯骑士送给维达的武装仆从之一;他正在骚扰一名笑容甜美、褐发碧眼的女仆,借着桌子遮掩他不轨的企图。那位姑娘笑容变得尴尬起来,不停的用来往的人群作掩护,躲避那只不堪的手。
他的同伴,一路上毫无存在感的另一名仆从安德森,正在和凯勒、埃蒙德在桌上玩骰子。很显然,他们每个人都因为快到黎斯特而开始放松下来。维达放下酒杯,伸了一个懒腰;长途跋涉积攒下的疲惫、辛劳的确需要一些舒缓和慰藉。他这般想道,便站起身来。
挤开人群的一位客人为姑娘创造了机会,她慌里慌张的混在人群中逃离了这儿。格朗忒咕哝着咒骂了一声,悄悄将刚才楷过油的那只手放在了鼻子底下嗅闻。这时一个站在桌边的影子遮住了吊灯的光线,他抬起头,却是他的主人维达。这五个人都看到了,立刻站了起来,向他行礼。
“主…斯坦利爵爷。”
“大人(爵爷)。”
“这是你们的。”维达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从钱袋里掏出两枚王冠金币和几枚银币丢在桌上;“今天好好放松一下,玩个痛快…山德鲁,别愁眉苦脸的,格朗忒你教教他该怎么对付女孩子。”
这几个家伙顿时喜笑眉开,不过维达依旧还是叮嘱了他们一句;
“别闹事,别给我添麻烦...你们每个人都给我看住自己的同伴。”
“遵命,爵爷(大人)!”
他转过身向客店的另一头走去,背后掀起了一阵兴奋的喧嚣;引得店里其他客人都转过头去,翘首而望。维达自己也有几分微醺之意了,他抬起手磨了磨下颌凌乱的胡髭,决定去先去洗个澡。
法波艮兰的浴室和温泉非常闻名,据说安达尔刻贵族的习俗就是招待贵客洗浴,但是按照琳达的说法,那只是古西斯文明遗留下来的传统之一。不管怎么样,从格兰铎出发后,维达确实时常怀念公爵官邸的那个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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