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波艮兰、密斯兰与班普牙的宫廷都被他们所侵蚀了……”
公爵说道:
“这个家族的男人大多是权高位重的贵族,而这个家族的女人则大多躺在权高位重的贵族床上;哪怕强大的英吉利格兰玛帝国皇帝,也顾忌这个家族巨大的影响力。”
维达感到了安娜琳的手开始变冷,变得潮湿;他捏了捏她的手,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望着她的眼睛,用眼神鼓励她;一切有我,他传递给她这样的信息。
“这个消息就是波利吉亚家族传来的,我还不清楚他们四处传播这个消息的目的,如果您去了黎斯特;请务必谨慎,还有这位安娜琳小姐,他们也在找她。”
“请问您刚才所称的;您是我的盟友,公爵大人,我无意冒犯,难道用我们来换取波利吉亚家族的友谊不是会更值得些吗?”
公爵紧盯着维达,用粗壮的手指敲打着檀木桌。壁炉里潮湿的木柴被火焰所灼烧,发出了哀怨的鸣叫,火光照在墙壁上的影子层层叠叠、缓慢地蠕动着。
“您认为我娶了一个放浪的波吉利亚家的女人就会向着他们吗?我的殿下。”
“我以前的妻子没有给我留下子嗣便去世了,波吉利亚家族的这位确实给我带来了丰厚的嫁妆,还许诺了我很多很多,但当我的仆人告诉我她在暗中服用落月草汤时,我才发现原来波吉利亚家族图谋的比我想象还要多的多。”
格兰铎公爵的脸上开始抽搐起来,敲击桌面的手指紧握成拳。“在我揭露了她的秘密后,她更无忌惮;这座城中到处流传着我不能生育的谎言以及她的风流韵事,而我这个做丈夫的却只能将愤怒吞入肚中,还要提防波利吉亚家族的觊觎。”
“许多人流传我乐善好施,其实也是我的无奈之举,那些低贱的佣兵、无地的骑士、外国来的亡命之徒...我也只能拉拢这些人来为我服务、向我效忠了,宫廷里的人我都信不过,他们大多被收买了,成为了那个波利吉亚家女人的耳目。”
“那么,您希望与我结盟的目的呢?我不可能一直留在格兰铎,我还有许多事要去做,还有许多人要找,况且…您信吗?三年之后战争即将爆发,他们叫我‘神谕者’是因为我预测到了这个可能发生的未来。”
“战争?帝国发动的战争吗?”
“不,一开始是图诺曼迪克发动的战争,接着便是帝国对其他国家发动战争了。”
维达将他知道的未来告诉了公爵;图诺曼迪克人的新国王阿萨勒第、科洛弗公国的覆灭、帝国对各国的侵蚀以及狭海对面的凯尔斯夫地区即将在火与血中诞生的两个国家——沃耶利德王国和诺迈单达王国。
“我相信您是真正的古西斯后裔,也相信您所预言的一切,不过,就算我相信又如何呢?黎斯特的宫廷会相信吗?国王会相信吗?”
公爵摊开肥厚的手掌,微微的耸了耸肩。
“不过我还是会为您写一封介绍信,以作报答,但前提条件是……”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前提是您尽可能勾引波利吉亚家的女人,让她迷上你。”
公爵还没等维达回答,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殿下,这不是要侮辱您,这不仅是我摆脱波利吉亚女人的唯一办法,也是您和这位安娜琳小姐不会被她告发的办法,不,殿下,您千万别说会绑走她或是杀了她,她在我宫廷里的耳目众多,只有她能阻止他们向波利吉亚家族告密。”
维达与安娜琳面面相觑,这位权高位重的公爵居然说出这番荒诞的想法来。
“公爵大人,您为何选中了我?”安娜琳以为他要答应公爵的请求,暗自恼怒,偷偷地在他的手掌上掐了一下。维达双手将她的手拢在中间,阻止了她继续胡闹。
“因为波利吉亚家的女人老是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故事,向往被什么该死的英雄从我这个老头身边解救出来,我知道,我知道…而让她失望的是那些风流却无情的骑士、满嘴甜言蜜语的吟游诗人,他们每一个都立下了承诺,但没一个能兑现的。”
格兰铎公爵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直到他被自己响亮的笑声呛得咳嗽起来。他喝了一大口放凉了的饮料,努力吞咽下去,抑制住不让茶水喷出来。接着公爵就开始喘息,就像破了的风箱那样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脸上的潮红在烛光下变得更为暗淡。
“殿下,答应我的请求,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我不能让格兰铎被波利吉亚家族抢去,不能容忍,绝不……”
他涕泪俱下,不断用绣金边的袖子去抹脸上的污渍;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咳嗽还是伤心所致。维达望向安娜琳,却不料她也望向自己。她沉默了很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公爵大人,这…这太荒谬了…我还得考虑考虑。”
“殿下,请您在此留宿几晚,期间我会为您创造机会的,另外,我在黎斯特的宫廷里也有些族亲,我会让他们游说国王,甚至……”
“公爵大人!请容我考虑一下!”
格兰铎公爵像焉了似的重重地向后靠去,三个人默默的坐着,谁都没再说话。直到安娜琳将手从维达的手中抽出来。她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打破了静默。
“公爵大人,维达大人,或许有个折中的办法。”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干涩,简直如同另一个人在说话;
“或许维达大人只要给予夫人希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