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觉得眼前这个贵为这个世界少主的幼童和她有很深的羁绊。
具体有什么关联,她自己也说不好。
直到他不顾身份的下跪,慢慢的从金光中露出自己的肉身相。
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少年有着和吴凌恒极为相似的外貌。
那一刻她把一切都知道了,“过来。”
“是。”他颤抖的起身,恭敬的来到她身边。
头顶的发丝上,淋了几滴她落下的泪。
他的心口猛地一颤,嗓子眼仿佛有一把刀,每次呼吸都觉得疼痛无比。
她的手落在他的头上,“我都记起来了。”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她。
她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不想母亲难过。”他抬头之际,已是泪流满面。
她从掏出帕子,擦干他的眼泪,“可是我很生气,我觉得你做错了。”
“对不起,母亲,请不要生我的气。”他心如万箭穿心,狠狠的抱住她的腰。
她挑了挑柳叶细眉,“知道错了?”
“嗯。”他小猫一般撒娇。
她眼神有几分苍凉,“都是大孩子了。”
可惜她没有陪伴他成长,让他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
“这里的时间跟外面不同?”吴凌恒见到他反而很平静,看着腕表上倒退的指针。
他有点畏惧吴凌恒,躲到了婉兮身后,“我从没出去过,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在这里度过了十多个年头。”
“可外面才过去了一年半。”吴凌恒发现了这两个世界的秘密,凤眸眯了眯。
婉兮摸着下巴,推算道:“那我们若此时回去,岂不是才过了几分钟而已。”
“此地时间如此诡谲,不好怎么早下定论的。”吴凌恒语调深沉道。
婉兮看着腕表,也发现了端倪,“这里怎么时针分针走动,全无规律可言,时快时慢的。”
“你来回答,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吴凌恒严厉的问吴攸宁。
吴攸宁谨慎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路上走了多久,不过母亲中过幻术,又关进过囚笼一段时间,其实少则有半年了。”
“我们一路走来,都是黑夜,应该不长。”婉兮想着虽然一路走来,觉得时间漫长,但是并没有旅途的劳累。
想来应该没有走多远的路,虽然当时没有任何参照物。
吴凌恒道:“你忘了段薄擎说的吗?修罗道一面是永夜,一面是永月。”
是了!!
差点忘了,那天空的辉月是永远不会降落的。
“当时修罗姹女撒花,制造幻觉,我们少则被痴迷半个月,还有那死去的兽骇巨大,想走完,也要个一两个月。”吴凌恒显得特别的理智,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推算出了这个世界的时间。
婉兮也想到了什么,“这中间我还融合了金丹!!那又是不知多少光阴岁月了!!”
“糟了,我们得赶快回去。”吴凌恒感觉到了时间在这里因为没有日出日落的参照物,更没有一日三餐定时。
岁月光阴眨眼间就过去,在这牢狱中很快就虚度完了。
吴攸宁很孝顺,当即跪下,“我这就送你们回去,爸爸妈妈不用担心。”
“你也得跟我走。”吴凌恒的口吻不容一丝一毫的忤逆,他跟婉兮的性格不同。
婉兮相对要柔软一下,听到吴攸宁不跟着走只会自己伤心。
他混世魔王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必须做到。
吴攸宁有些犹豫,“若我能走,早就走了。”
“你是凤凰神鸟的主人,这些影子还敢拦你?”吴凌恒反问他。
吴攸宁皱着眉头道:“影子是不敢拦我,可是我的翻越不过那座墙。”
“哪座墙啊?”婉兮在修罗道里就没发现墙这种东西,只有无处不在的门和镜子。
吴凌恒倒是明白,“一座看不见的墙。”
“我的意识被关在一座墙后面,使得我允许自己走出去。”吴攸宁就觉得自己是被一道墙困着,只翻越不了那座墙,他就无法从这里离开。
婉兮好像明白了什么,脱口而出,“有人蓄意要把你留在这里,所以留了一道心墙,把你困死在这里!”
“是啊,所以孩儿不孝,可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他非常愧疚道。
吴凌恒勾住他的肩膀,顺便拧了他的耳朵,“那就翻越那座墙,你爷爷还没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呢,而且我只剩半年了。”
“什么半年?”吴攸宁问他。
吴凌恒亮出自己的手腕,给他看上面留下的血咒,“我的寿命注定活不过弱冠,现在已经是十九岁半了。”
“您要我出去继承您?”吴攸宁在这里杀伐决断,可是听到生父要死,自己肩负起吴系的时候,居然觉得害怕。
吴凌恒理了理他的衣领,“同时,还要照顾好你母亲,不过我觉得你能行,这里的影子跟犯人不是让你制服的服服帖帖。”
“可是我要如何翻越那道墙,这些年我想了好多办法了。”吴攸宁和吴凌恒跟婉兮不同,修罗道的时间在他们身上过的很快。
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年半载,光阴是抓都抓不住。
他自己却是实打实的在这里过了十年,什么样的凄苦都受过,想来修罗道的时间对谁都是因人而异的。
爸爸妈妈和那个世界还有羁绊,所以时间在他们身上格外快。
吴凌恒小声提示他,“你从没上过辉月阁顶端看过书吗?”
“看过啊,说是越高越接近真理,我看差得远。”吴攸宁当然看过辉月阁的书,影子们争相领悟的书,他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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