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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强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黑毛,摸上去有点扎手,特别的硬。
我赶紧撕开他的衣服,只见他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这么一种黑色的短毛,几乎覆盖整个皮肤表面。
我还在纳闷,杨文明脸色大变,竟然跪在地上,冲着朱强的尸体磕头,瑟瑟发抖。
“怎么了?”我问。
杨文明惊慌地说:“这,这是尸变。我听阿赞远说过,修黑法的巫师死了以后,怨气不散,很容易变成尸精或是山精,都是妖怪!”
我问他应该怎么办?
杨文明赶紧说:“最好是烧了,深埋也可以,就是不能随便扔在外面。”
我看看天空,阴云密布,阴雨绵连,这个天气下烧尸有点不太现实。说实话,这里没有汽油,只有火柴,尸体根本烧不起来。电视剧里那种随便划一根火柴就能把尸体烧起来的剧情,完全不符合常理,人的身体其实很难燃烧,里面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分,要想充分燃烧,必须需要焚尸炉那样的装备,喷火达到上千度才行。
看着朱强的尸体,我隐隐有一丝不安,但是荒山野岭把它深埋,应该没事吧。谁能日后再把尸体挖出来?再说想挖也找不到。
雨越下越大,周围起了层黑雾,杨文明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看着地上的尸体。我看到朱强尸体上的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像是长了一层黑色的苔藓。
我有种很强的不安感,招呼杨文明赶紧刨坑。大雨过后,地面松软,我们很快就挖了两米多的坑,我和他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朱强扔进坑里。
我正要掩埋,杨文明把阿赞远的尸体也拖过来,一起扔到坑里。我叫了一声:“不行。”
可是已经晚了,两具尸体都落到坑的深处,叠在一起。
“怎么了?”他问。
我摇摇头,感觉不妥当,但怎么不妥又说不上来。既然已经扔下去了,总不能跳下去再搬上来吧,只能和杨文明一起掩埋,很快这个土坑被填上。
我站在坑边气喘吁吁,看着这处翻新的地面,心想这就是叱咤风云一生的朱强,国内气功界的前辈,八十年代第一批大气功师,现在的修行圈领袖……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老挝的深山老林里。这就是命!
我叹口气,默哀了一会儿,和杨文明冒着雨回来。我们把湿衣服脱了,反正都是男人,都赤条条擦干净坐在茅草屋里。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外面的大雨。气氛压抑。
杨文明侧卧在地上,身上披了件干净衣服打瞌睡,我坐在屋角默默打坐调气。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周围更黑。突然茅草屋的木门被敲响。
我睁开眼,杨文明也爬了起来,我们互相看看,他脸色苍白如纸,磕磕巴巴说:“谁,谁会来,会不会是尸体……活了?”
我皱眉:“看你怕的这个样子,如果尸体真活了,会这么有节奏地敲门吗?”
外面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
杨文明这才反应过来,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人,装扮很奇怪,穿着军绿色的马甲,头上戴着斗笠,后背斜挂着步枪。
杨文明看到这个人,咽了下口水,用东南亚语和这个人打招呼。
“这是谁?”我问。
杨文明赶紧让进门里,那人摘了满是雨水的斗笠,坐在门边气喘吁吁的,像是走了很远的山路。
杨文明来到我身边,低声说:“这人叫宋干,是越南人,现在在那个私人武装里当中尉。怎么把他忘了,他是来送尸体的。”
“送尸体?”我疑惑。
杨文明道:“阿赞远求购的尸源就是那个武装组织提供的,每到三天,他们就会派宋干来送尸体。”
我来到宋干面前,杨文明用东南亚语向他介绍了我的身份。
宋干站起来,此人矮小精瘦,长得活像一只山猴子,可双眼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久经战场洗礼的老战士,我直觉能感觉到,他是杀过人的。
他说了一句话,杨文明咽了下口水,给我翻译说:“宋干说了,谁是老板不重要,尸体既然拉来了,你们就要付钱,否则就会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