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仪接过福春手里一件包袱皮道:“上回就听三舅父说腰有旧伤,前番仪儿托人在胡市上卖了条狼皮褥子,听人说火气最旺,等回去了铺在炕上给三舅父起居。”
小李氏急着元娇的事情,支了元娇出去坐到炕沿上来悄声道:“我苦命的元丽没了,如今就剩个元娇,眼看也年级大了,如今又无个落脚处,也不知表姑娘有没有替她打问个合适人家。”
蒋仪道:“我家去了的八姑奶奶的夫婿家有个弟弟,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因常做卖买还未娶亲,如今在东市上开着一家店买些家乡特产。人相貌如何仪儿并未亲见,不过听七姑奶奶说容样儿也是周正的,不知舅母可有意?”
小李氏一心还是想要个官身,听了这话先就有些不热了,又问道:“你没了的八姑奶奶的夫婿可是个官身?”
蒋仪道:“是个朝中的五品官儿。”
小李氏心中暗道这倒是个好苗子,可惜蒋仪没早知会给自己,当下便也笑道:“不若叫元娇进来咱们问问她的心思?”
福春见此忙叫了元娇进来,元娇听闻是作亲的事,因也曾嫁过一回,倒也没什么害羞,听蒋仪说完才道:“我嫁过一回的人了,倒无不可,就怕母亲一心想要个官身。”
小李氏如今还要在蒋仪面前装善的,见元娇就这样拆穿她心思,假意拍打了她背两下道:“我要什么官身?我只要你嫁过去能做个正妻就不错了。”
她还是生气当初元娇跟个秦油郎好,叫她在秦家受的那顿折辱。
元娇白了小李氏一眼,低了头不说话。
小李氏只好笑道:“若是如此,先叫元娇见见也是成的。”
蒋仪应了,又拆了些大补的药品一一指给小李氏说了该如何炖服给孟源吃,未了递了张贴子给小李氏道:“这是太医院退休的陶太医的父亲,在花枝巷里开着家药馆,我已预押了银子在那里,舅母闲了带舅父再去看看开上几幅药来熬着吃吃,去去他的病根儿。”
小李氏欢天喜地的应了,见蒋仪要走,留了几下留不住才送出铺子来。
元娇直送到西市头上见蒋仪上了马车才又回了馒头铺子。
进铺子就见小李氏张嘴笑着:“这都是我馒头的功劳,表姑娘爱吃我的馒头才愿意帮咱们的。”
元娇冷笑道:“人家不过是记着父亲的情罢了,人家在陆府里穿着那样好的绸服缎袄宫锦裹身的,会稀罕你两个馒头?”
小李氏甩甩手中的纸贴儿道:“管她是为了什么,只要能记着些恩情的,我都不会忘了人家的好儿。如今咱们家里也算是有些东西了,可惜了我的元丽……”
元娇见她又捂脸哭了起来,踢了只木桶道:“成日的哭哭哭,三句话不离元丽,她死了都叫你哭的魂都不安生。早知道这样舍不得,当初为何送入宫去?”
孟源又拣了一箩馒头,架了拐往西市头上走着。
他见市上许多穿胡服的女子,总觉得那其中有一个是元丽,也如旁人一般笑着,闹着,四处逛着,夜里还有一张温暖的床铺睡着。
他走了半晌,抹了一把眼泪仍是缓步往市头上走去。
到了五月换单衣的时节,蒋依的肚子便十分明显了。这日周氏趁着天气温凉适宜,在水微澜亭摆了桌家宴邀胡氏与蒋仪共饮。胡氏在水边坐了,见如今四处新绿,湖光□□宜人,人也渐渐开心起来。她见蒋仪远远的来了,穿一件浅荔色吴罗半臂,内里一件牙色上襦,下罩着海棠红细褶裙,肤白腰高,远远行来如仙子下凡般。笑着对周氏道:“老九媳妇这胎怀像真是好,肚子挺的又高又尖,后面一丝儿也看不出来,必是个男胎。”
周氏也是远远望着蒋仪道:“我才要说,你瞧她如今走起路来脚下还生着风,没有一丝的迟缓样,想必生起来也利索。”
正说着,蒋仪也过浮桥走入亭中来了。
她如今仍是怕冷,旁人都只穿单襦了,她还要罩个半臂在外面。
蒋仪见胡氏如今气色倒好了许多,笑道:“大嫂这些日子倒比原来气色好了许多。”
胡氏望了眼西边叹道:“只要那府里不闹事非,我的心也要踏实许多。”
她说的自然是公主府了。
周氏佯怒道:“你就是操心太多,孩子们的日子就该由着他们自己过,我们关起门来装老才是正经。”
胡氏知道周氏的脾气,最不爱搀和别人事非的,便也微微笑了不作声。
只是说到什么就来什么,蒋仪眼瞧着二门上一个婆子急匆匆跑到水边在周妈妈耳边轻语了几句,周妈妈转眼就变了脸色往湖心亭中来了。
周妈妈来了先行大礼,而后才道:“方才门上有人传了话来,说隔壁府中公主请九夫人过去。”
周氏与胡氏听了面面相觑道:“公主找老九媳妇什么事?”
周妈妈挥手招了那婆子来,那婆子跪了道:“是隔壁府里一个小太监出来传的话,只传了这一句,余的老奴也不知道。”
蒋仪起身道:“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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