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感觉有一道淫邪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弄得浑身不舒服,厌恶地瞟了一眼,胡青那厮忙挤出笑脸,紫鹃已经转过头去,扶着爹向前走去。
瞎老元的独眼有些冷森,胡青那副丑态都落入了他的眼中,他的心中暗自警惕。
胡青讨了个没趣,跟着轿车走了段路,旁敲侧击地打听道:“东家,没想到十里村还有这么俊俏的姑娘,可是这里的金凤凰了吧?”
李大怀坐在车里,咧嘴笑了两声,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这还真是俺们村的金凤凰。谁要是娶了她,不只是艳福不浅,她家那几十亩地,一套大院子,等她爹一蹬腿儿,也就到了手。”
“嘿嘿,是,还真是一只金凤凰。”不禁回头看了看那远去的背影。
…………
“高柳岂堪供过客,好花留待蹋青人。”宋先生走在这春意盎然的乡野之间,赏景散心,一冬的沉闷一下子烟消冰释。
“山花押鬓踏青行,儿女相逢各问名。”紫鹃不时张望着孟有田的身影,有感而发地吟诵道。
宋先生含笑点头,闺女被他培养成了才女,他自有几分得意和欣慰。
北方民俗历来有踏青的讲究,每当青草依依、清水涟涟之时,人们便脱下长布衫和厚衣服,走出屋子,三五成群到乡野山间赏景散心,消解冬天的沉闷。
“通!”的一声枪响,在诗情画意中大煞风景,自然是孟有田干的,宋先生微皱眉头,紫鹃却喜上眉梢。
好半晌,孟有田拎着一只野兔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远远地挥手打着招呼。
“焚琴煮鹤,焚琴煮鹤。”被打扰了兴致的宋先生连连摇头。
紫鹃却赶忙为孟有田辩解道:“人家为衣食奔波,哪有吟诗踏青的闲情。爹,您刚才也看到了,村上的那些孩子都在挖野菜呢,春荒哩,可都在想法子填饱肚皮。”
宋先生轻轻捋着胡子,对紫鹃的话也颇有同感,进则入朝为官,匡扶社稷;退则泽被桑梓,造福一方。这曾经是自己年轻时的理想,只是世事消磨,见惯不惊,再加上有李大怀这样的坏蛋当道,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慢慢也就变得麻木起来。村上百姓过得艰难,他倒是有过减租子的想法,后来因为担心周围地主豪绅的反感攻击,而不了了之了吗!
“枪法倒是不赖。”瞎老元在旁淡淡地说道:“有个鸡毛草寇的,还真能抵挡两下。”
宋先生轻轻点了点头,这世道乱哪,不说那大盗黑豹,大绺子九龙堂,就是劫道的,砸明火的,也时常有所耳闻。村上成立了巡村队,他不是也放心不少。
“咦,他在干嘛,俺去瞅瞅。”紫鹃不待允许,便迈步小跑了过去。
“这孩子——”宋先生伸了伸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跟了上去。
孟有田拎着兔子正走着,一只老鼠突然从草棵里窜出,他上前连踩了两脚也没踩着,老鼠“吱”地一声逃回了洞。
嘿,孟有田童心大起,眼见老鼠洞不远便是一个雪化成的小水洼,他拾了根木棍,将松软的地皮掘开一道小沟,想将水引进老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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